檀香慢慢燃着。
美妇人终于忍不住,以手支额,按了按额角。
“已过了半个时辰了。”
“回回来本宫这里便是静坐,你这是折磨本宫?”
宁澹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母亲一眼。
慢而不经心地说。
“儿子来尽孝。”
宁珏公主暗自吸气压抑心火。
儿子是她生的,生出来这副脾性,她也没有办法。
或许是因为与常人有异的身世,也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天赋总需要用些别的东西来交换。
这孩子的魂窍里仿佛缺了些什么,也因此变得更加锋锐。
宁澹在人群中总是像被拘束着。
他与周遭这些同他模样相似的活物没有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他是一把锐利的剑,能够杀灭所有灾厄,但因为他的冰冷不近人情,他像是也能够随时随地能够刺伤所有人。
甚至连宁珏公主也会察觉得到,在儿子身旁有种无形的界限,就算是她也无法擅自踏入。
但总之,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是宁澹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宁澹办事极有原则,每隔三日必会到她府上来待个半日,意为尽孝。
只是这孝还是不尽为好。
每每连累她也被迫静坐。
受罚一般。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宁珏公主启唇,问道。
“陛下特意让你在太学院修心,想叫你与同龄人亲近些,到现在,可有什么进益?”
宁澹闻言,唇线慢慢抿得更直。
见他这样,宁珏公主便猜想到答案,心中难免失望。
失望归失望,宁珏公主心中并没有什么埋怨。
她很清楚自己的孩子与常人不同。
自然不能与常人有着一样的期待。
即便是会损伤一些做母亲的乐趣,她也仍然相信,这个孩子不会就这样被世俗大流摒弃。
他总能适应的。
只是,还是有些心疼。
公主轻喃着,自言自语似的出声。
“太学院那么多孩子,难道就一个令你高兴的人都没有?”
宁澹脖颈更挺直几分。
他看了会儿母亲,说:“有。”
公主叹气:“嗯,我就知道……什么!”
她转过头来,一双美目瞪圆了:“谁?!”
她极意外这个回答。
宁澹独自住在宁府,平时生活大小事务,她从不干涉,连仆人都配得极少,除了为他往后盘算,还有一个考量,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更真切地感受到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