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黎明时分,临清筠才放江殊澜阖着眸慵懒地俯躺在他怀里歇下。
江殊澜没忍住哭了几回,还没缓过来,连指尖都还微绷着,脑袋也继续放空,什么都想不了。
察觉临清筠正缓缓用长指绕着她的发丝,江殊澜也微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气氛温情而旖。旎。
屋内寂静了许久,两人的呼吸终于都逐渐平稳下来时,江殊澜才慢吞吞地发问:“今夜不觉得不配了?”
见江殊澜故意拿话戳他,临清筠在她腰间最后一截脊骨的位置抚了抚,讨饶似地温声道:“我错了。”
“临大将军哪儿错了?”江殊澜仍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问。
话一出口她便愣了愣。
江殊澜想起来,以前父皇与母后调笑时,母后也会用这种藏着点娇气与狡黠的语调问父皇。
母后即便成了母后也还是会无意识地撒娇耍赖。父皇会宠着她顺着她,难过或疲惫时也会沉默地靠在她怀里汲取力量,他还不忘也把尚且年幼的江殊澜抱在膝上。
那便是江殊澜儿时就已见过的,夫妻感情最美好的模样。
幸好,她也拥有了这样的感情。
而且还历经两世,失而复得,历久弥坚。
“哪儿错了……”
临清筠低声重复江殊澜的问题,轻托着她的腰,让怀里的人往上挪了挪,方便他在她颈间缓缓汲取属于她的温软气息。
“
不该让澜澜为我心疼难过,费心耗神。”他的吻轻轻浅浅地落在她颈侧。
临清筠知道,看着他陷在原地走不出来,她也不好受。
江殊澜轻轻推了推他,嘴硬道:“谁说我心疼你了。”
临清筠的吻流连至江殊澜唇边,他缱。绻温柔地细细吻着,唇齿间的音色仍是低的,“澜澜。”
“我的澜澜。”他气息如叹。
江殊澜听在耳里,微热的脸颊不自觉便又染上了绯色。
明明只是唤了她两声,江殊澜却觉得像是听见了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勾。人情话。
气息交。缠间,临清筠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
江殊澜的呼吸倏然变得凌乱,她连忙退开,声如蚊讷:“不要了……”
那是他即将吻得更深时会有的下意识动作,像是个体贴的提醒,却总会让江殊澜不自觉变得紧张。
临清筠低低地轻笑一声,“好,听你的。”
“假话。”江殊澜小声控诉道。
方才他一开始还配合着回答她的问题,后来翻身拿回主动权之后便再也不听江殊澜的了,甚至都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夜色深沉,江殊澜看不清他的腕间有没有留下伤痕,便问:“挣脱的时候有受伤吗?”
“没有。”
粗麻绳索他也能挣开,那些单薄衣料不算什么。
“那就好。”
江殊澜都不知他是何时弄断了那些布条。
那条稍宽的,曾蒙着他双眸的布条后来也被临清筠拿来给她用上了。
也是那时江
殊澜才发现,原来眼睛被蒙住以后一切感受都会被无限放大,深入脑海与每一寸肌。肤的刺激也是。
隐约记得自己还有问题没问完,但江殊澜实在是太累了,意识也一丝一缕地散开,让她越发睡意昏沉。
临清筠轻抚着她光。洁细。腻的脊背,温声道:“乖,睡吧。”
“嗯,”江殊澜声音含糊不清地呢喃,“你也睡。”
未来得及听见临清筠的应答,江殊澜便沉沉地睡着了。
临清筠这才万般珍重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明日醒来时,一切便都结束了。”
今夜后,江殊澜便可以与那些沉痛的过往彻底断开联系,与那些虚伪阴险的仇人再无瓜葛。
临清筠静静地在江殊澜身边待了一会儿,痴迷而沉醉地久久凝望着她的睡颜。
直到天际最远处浮起一线白,临清筠才放轻动作起身换了件衣衫,转身走出卧房,步入即将迎来曙光的黑暗中。
*
江黎的命一直吊着。
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夜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冷冰冰的寝殿内。
无论他曾苦心孤诣地谋求过什么,即便他已在世间最尊贵的位置上坐了数年,如今变成这副浑身无力,口不能言的模样后便连提线木偶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