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并不是很想听这一段。
中年人讲完天授圣图,巨幕中出现了一幅竹子图。“房相房如雪擅长画竹,这是她流传下来的一副画。她的画不落窠臼,秀劲绝伦,与上官婉儿的诗并称双绝。”
大画家阎立本看了一眼,赞道:“极好,尽得竹子神韵。”
闻言,房玄龄满意地抚摸着胡须。
“房如雪和上官婉儿的身世相似,都比较坎坷。房如雪本是房玄龄次子和婢女的女儿,因房遗爱惧怕妻子高阳公主生气,便将房如雪给了兄长。生母早逝,生父不亲,养父冷漠。八岁时,高阳公主和驸马谋反被杀,养父被贬。养父惧怕房如雪招祸,于是将八岁的房如雪交给禁军。她就这样没入宫廷为奴。”
房玄龄脸色苍白,连扯断胡须都没发觉。
回家一定要把两个臭小子往死里打!老大没担当,老二吃了熊心豹子胆!
杜如晦叹道:“老房节哀。”
“陛下,臣罪该万死!”房玄龄回过神来,请罪道:“臣教子无方,枉顾圣恩,罪无可赦。”
有了比自己更惨的人,李渊的心情竟然好了一些,宽宏大度道:“未来之事缥缈无影,朕若是追究成了什么人。”
房玄龄起来后,又愧疚地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仿佛感到房玄龄的忧虑,回以安抚的目光。
天幕中年人又接着道:“房玄龄诸子不成才,唯有孙女房如雪名显于世。上官婉儿尚在襁褓之时,祖父卷入谋反案,祖父和父亲皆死,她阿娘带着她没入宫廷为奴。房如雪以理财能干著称,上官婉儿以智谋和文采名世,两位都是高宗、武皇、仁宗、代宗时的明臣。”
中年人又介绍了阎立本的《步辇图》,武皇蹙金绣供奉罗裙等等宝物。
大约一个时辰后,中年人的介绍才结束。薇薇将镜头调整对着自己,笑嘻嘻地众人告别,并预告了明天要去参观二凤的昭陵。
李渊和李世民都松了一口气,但李建成的脸色却极为不好看。
这什么大唐风华展分明就是李世民一脉的功绩展。那什么《步辇图》还提到吐蕃和亲,平吐谷浑,以及以后的平吐蕃。
李建成心中憋着一股浊气,但李世民也不是神清气爽,现在和未来都让他担忧不已。
如今有了天幕,情况有变,李世民决定按兵不动,但心中依然忧虑不已。
还有未来,光天幕中提到的谋反案就有二场,这说明大唐未来并不是特别稳定啊。天幕将天机说出,未来亦添加变数。
天幕恢复了漆黑,朝会散去,但李世民一家和李建成一家均留宿在宫中。
这一夜,有两家屋里都传出了孩子被打的哭声。
房家,十多岁的房遗直和八九岁的房遗爱跪在地上,房玄龄拿着荆条抽两人。
“我叫你谋反!”
“我叫你懦弱,连个小姑娘都不敢护!”
兄弟们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锅,掉着眼泪挨打。
太极宫中,八岁的李承乾被李世民打了屁股,秦王妃观音婢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等秦王打完,观音婢才说道:“二郎,现在该怎么办?苏家……”别看李承乾年纪还小,但已经订婚了,未婚妻出自武功苏氏,亦是关陇贵族。
李世民揉揉额头道:“走一步看一步,不仅我,连阿耶都不知道要如何办。”
说完,李世民虎着脸对李承乾说道:“承乾,你以后要像阿耶学习,要重振夫纲。”
观音婢:……
“既让郎君要教承乾重振夫纲,贱妾怎敢打扰?不如住在耳房壁橱,时刻待郎君传唤,端茶倒水不敢说辛劳。”观音婢温柔似水地说道,李世民只感到身上阵阵发寒。
观音婢出身将门,外柔内刚,李世民外出打仗,她在后方打理家业、结交后宫、安抚部下,样样都做得极好。
今日天幕所言,她也听到了,皇后称帝和公主称帝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原来还可以如此!
观音婢虽然没有称帝的心思,但听着丈夫在自己面前教儿子重振夫纲,她依然感到十分不舒服。
“观……”李世民见状赶忙要伏低做小,但想到儿子还在跟前,转头斥道:
“承乾,你怎么在这儿,还不回去反思?”
李承乾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哼了一声,跑了,边跑边嘀咕:“自己夫纲不振,还说我呢,哼!哼!”
嘀咕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李世民听到。“这臭小子!”
晚上,和好如此的两夫妻正在抢着睡外侧。
李世民将剑放在榻上,坚定道:“我睡觉机警,万一有人来,睡在外侧还有左右腾挪的空间,睡在里侧则为人鱼肉。”
李世民虽然安静下来,但他不得不防李建成狗急跳墙。
观音婢弯腰从大腿上抽出两把匕首,看得李世民目瞪口呆,只见观音婢笑道:“我匆匆而来就带了两把匕首。我在外侧亦可为郎君阻挡一二。”
李世民接过一把,塞到外侧的枕头底下,坚定道:“我不要,万一我发生不测,你还能活着,往后咱们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观音婢一顿,叹了一口气,躺到里侧,双眼望着帷帐道:“知道未来不知是福是祸。”
李世民手不离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希望阿耶能想清楚。不过二凤是谁啊?这名字起得怪里怪气的,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儿孙的名字。”
观音婢也道:“这父母忒没文化了,不是皇家起名的作风。”
李世民道:“我希望天幕说到我,又怕天幕说到我。我登上皇位,怕只有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