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勾得郁成双眼微湿。
泪意已经汹涌,他却强逼着自己不掉泪。
他把牌位收在手中,对郁新辞道:“不许再刻了。这个我拿走。”
“为什么?这是我阿娘!”
郁新辞终于不再是平淡到激不起一丝浪花的模样。
她手中刻刀未曾放下,不甘地质问父亲,“阿爹不给阿娘立牌位,我没有怪阿爹,为何我自己给阿娘立牌位阿爹也不许?”
“没有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郁成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手里的牌位却揣得很紧,似乎怕掉在地上摔坏了。
郁新辞看不到他手中的细微动作,只看到了父亲一贯的凉薄,不争气的泪水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她望着父亲,满眼都是失望。
“什么叫做不许就是不许?”
“阿爹,您到底把阿娘和我当成什么?”
“阿娘是您的妻子,即使不是原配,也对您尽心尽力。她去了,您一滴眼泪都不掉,还转头将我关了起来,一关就是十二年!”
“阿爹,这么多年了,我不祈求您像对待大阿娘和二姐姐那般对待阿娘和我。”
“我也从未怨恨过您,自认为已经够孝顺了。您为何连这一点点小小的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我是捡来的吗?”
“我阿娘对不起您吗?”
“您这么嫌弃我们,为何还要抬她为嫡妻?为何还要生我?为何不直接掐死我,一了百了?”
两辈子的委屈,在阿娘牌位被抢夺、被否定的一刹那都迸了出来。
她站了起来,眼睛渐渐变成血红色,不解地瞪着郁成。
手中的刻刀紧紧地攥着,几乎控制不住了。
郁成亦望着她。
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那句话。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舍得掐死你?别傻了!但是你阿娘的牌位,就是不许立!我现一次,收缴一次。”
说话间,郁成拿着牌位起身了。
他拍了拍福叔方才放下的箱子。
“这是郁家西城十二铺和你大阿娘、阿娘给你的那个五个铺面、两个庄子的账铺、房契、地契等东西。宋氏病了,往后这些东西都交由你打理,你可以带去付家。”
交代完,郁成扭头就离开。
当背对女儿、确认女儿看不清后,他才敢把这个半成品的牌位揣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护着。
含着泪念念道:郁氏云引……郁氏云引……
郁新辞已经崩溃。
她在后面对着郁成的背影怒喊:“我不要!我不要这些东西!我要我阿娘!你把我阿娘还给我!听见没有?我要我阿娘,你把我阿娘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