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有一些胆子小的婢女,已经连忙尖叫着后退。
饶是宁敏,也不由已经白了脸。
地上的百足蜈蚣爬行着,朝离它最近的云挽爬开,她小脸微绷,却是迅速上前一步,抬脚稳稳踩住那只蜈蚣,直到它在她脚下扭曲蜷缩,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宁敏人高马大,却最怕这些小虫子:“这,这是什么?”
云挽轻声道:“一种靠吸食人体内的血肉为生,会让人不知不觉间死去的蛊虫。”
宁敏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我,我的玉环里,怎么会有蛊虫?那是母亲,母亲生前送给我的……”
云挽却不曾答她,只是问道:“这几年,郡主殿下是否常觉得浑身无力,走两步便出虚汗,白天怎么吃都觉得吃不饱,夜间还多梦浅眠,总觉得耳边有沙沙声,醒来却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
宁敏还没说话,她的贴身婢女已惊道:“是,我们郡主这几年是这样!”
宁敏唇瓣紧抿着,警惕又狐疑的看云挽一眼:“你怎么知道?”
云挽怎么知道?
自然是前世,宁钊告诉她的。
宁敏同宁钊,还有太子殿下情谊非常,宁敏死去,太子殿下悲恸伤心,咳疾再次复发,缠绵病榻好一段时日。
宁钊虽也伤心,却敏锐的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且不说这世间怎么会有人活活撑死,就只说宁敏死后,她未婚夫便迫不及待的迎娶了宁敏异父异母的妹妹宋莹莹入门,丝毫不见半分为宁敏难过伤心之状。
宁钊心生怀疑,便命人暗中监视他们二人,并亲自陪同仵作验尸,这才发现宁敏体内竟有一条硕大的虫子,早已将她的五脏六腑吃尽。
正因如此,她才会察觉不到自己究竟有没有吃饱,因为她体内,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云挽听宁钊说了这件事,当即恶心的将一整日的饭都吐了出来,弄的宁钊不由懊恼道:“我不该同你说这个的。”
那个蛊虫,便是如今宁敏脖子上戴的玉环里面的这条。
现在的它倒是还没有后来宁钊和她形容的那样大,但已经足够让人恶心了。
听云挽说完,饶是自幼习武如宁敏,也不由抚胸扭头呕吐起来。
她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每天晚上,这只蛊虫会从我嘴里,钻到我的身体里,去吃我身体里的肉?”
一旁丫鬟们早已经白了脸。
云挽平静道:“是。”
宁敏身子一颤:“我,我从来不知道……”
云挽有些同情的看她一眼。
前世正是因为她不知道,才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
也正因为她的去世,弄的太子殿下旧疾复发,圣上便命人送他到京外会宁寺休养身子,却不慎遭遇那场意外。
云挽还记得,宁敏是在她入王府一个多月后去世的,而如今距离她去世的日子,还有不到一年。
也就是说,距离那场意外,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宁敏面色发白,怔怔的立着,云挽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为她倒了杯茶水,安静放在她手边,扭头看了眼天色。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想来宁钊已经到了望月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