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敖白走下床,宽大的衬衣垂了下来,几乎盖住了她大半个大腿。可以,挺长,能当裙子。
她跟随着那沉重而痛苦的钢琴声,慢慢走到洞口,穿过一个不太长的通道,来到另一个宽敞明亮的洞穴。随处可见的蜡烛将整个石壁照成了温暖的黄色,石洞的另一边延伸至静谧的地下河水,一艘狭小的船停在岸边,洞里摆放了不少家具,但更多的却是乐器,敖白还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管风琴。
在众多乐器中,敖白找到了那个许久不见的熟悉身影,他正坐在钢琴前,低着头,手指缓慢而又沉重地在琴键上移动着,敲出一个又一个悲伤的音符。很显然他现在只是在无意识地随意弹奏,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音乐上,他似乎若有所思,还想得入迷,根本没有察觉到敖白的接近。
魅影的心情确实挺复杂,他知道自己对敖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因为这个背叛了克里斯汀的情绪而痛苦自责,但是他根本无法控制,仿佛那扑向熊熊烈火的飞蛾,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影子,那炙热的,自信的,张扬的,才华绽放的,默契无间的,刻苦忘我的
比起克里斯汀对他的恐惧或者崇拜,她似乎永远都将他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她不在意他的出身,她有着让他着迷的音乐天赋,她尊重在意他的想法,却也从不盲从她,她几乎代表着光明的一切。
这让他开始恐惧,恐惧着当她现他的真实面貌后会厌恶他,会远离他,会抛弃他。他想让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距离,然而他又无法克制自己靠近她的欲望。那邪恶的欲望让他痛苦,让他自卑,让他几乎失去理智,让他犹如惊弓之鸟。
所以他才会在看到被她从马戏团带回来的畸形人时,如此失控,因为他以为她不一样,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他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他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想逃走,然而他根本逃不掉,哪怕他告诉自己她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他也走不了,他已经陷进去了,没有生路。
当他看到那个被她带回来的家伙拿着玻璃威胁她的时候,他想杀了他,当那利刃伤到她的时候,他想杀了他,而当她表明一切,如此耐心地为他演奏,如此细心地引导他,甚至还如此关心地为他包扎的时候他的妒火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之前说出的难听的话如今变成一把又一把利刃,刺穿了他自己的心。他误会了她,而她,并不在意外貌的美丑,并不在意出身的高低,她甚至,能在肮脏如腐肉的烂泥中一眼就瞧见被蒙尘的珍珠,她似乎总能现他人的美好之处,而他呢
他是魔鬼,他已经腐烂了,他配不上她,在她面前,他恶臭得令他自己都作呕,在这一切之后,她又将会如何看他
怯懦的他只敢在阴暗的角落卑微地注视着她,跟随着她,上帝知道,当他现她被人暗算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慌乱无措,也直到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根本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人生
上帝啊,他到底该怎么办您将他送入地狱,为何还要给他展现天堂如果您真的是仁慈的,那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哪怕是微不可闻的回应
轻快灵动犹如清泉流动的音乐在他质问上帝的刹那间响起,犹如黎明时新生的光芒,撕破魅影的黑夜,在他最痛苦最迷茫的时候,轻灵地穿插入那沉重的钢琴声之中,温柔地,小心翼翼地缠绕在一起。
魅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看到了那张因为伤痛和失血而苍白,却带着可以点亮他整个世界的笑容的脸,那张让他心心念念的脸,那张让他沉迷又让他痛苦的脸。
上帝给了他答案。
她就是答案。
那一瞬间,魅影的眼眶几近通红。
“抱歉打扰了,可以让我加入吗”敖白见魅影双眼通红地傻愣愣地盯着她看,无奈地提醒了他一句。刚才魅影的音乐太过沉重伤感,她并不喜欢,也不想看到他那犹如焉了的黄花菜般低沉消极的倒霉样,便伸出还能灵活活动的右手在高音区敲了几个伴奏。
“可以”魅影终于回过神,他迅回答,生怕敖白后悔似的,嘴角不由自主咧开的笑容灿烂甜蜜到让敖白不由得多瞥了几眼,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刚才还想哭现在就笑傻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魅影的手指开始弹奏的瞬间,她也同时弹下琴键,并且一屁股坐在魅影的身边。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现场合作钢琴曲,没有谱子引导的他们都是即兴挥,却不知为何敖白那轻快到有些调皮可爱的音符和魅影的沉稳温柔格外相配。
鉴于敖白只能用一只手,魅影也放下右手只用左手弹奏。原本沉重的音乐在敖白加入之后变得格外悠扬婉转缠绵,格外默契的两人弹奏出来的钢琴曲犹如一人奏响,敖白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她微微偏头看向魅影,现对方也正一直望着她。
他离她是如此之近,敖白可以瞧见他的右眼周围没有被面具遮盖的凹凸不平的皮肤。然而他嘴角的笑意是如此温和令人沉醉,甚至连他的眼角都染上了几分抹了蜜的情意。
敖白为自己的现微微一愣,音乐戛然而止。
感觉到什么,她慢慢低下头,现魅影的右手正握着她的左手,十指交缠。
敖白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来,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还带着伤,这一下直接扯到她的伤口,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见她这模样,魅影也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敖白的左臂,拉开她的衣领。
洁白的绷带上已经染上了不少血红色。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魅影心疼地责备着,想到之前那把匕再偏一点恐怕就能要了敖白的命,并且那匕上居然还涂了毒,如果不是他会解毒,也许魅影的眼立马多了几分杀意和疯狂,“如果当时我帮你再换点药吧”
“不,不急,药换多了也不好。”敖白轻轻推了推魅影抓着她衣领的手,而魅影这才现自己拉开了大半春光,他立刻红着脸松开手,眼睛往下一瞥,又见敖白居然光着两条腿,顿时脸红得更加明显,慌乱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侧过身看着钢琴。
“你当时流了太多血我我会负责的”
敖白知道他是指疗伤时几乎看光了她的身体,对此她只能白眼一翻“不必,放心吧,我像是那么迂腐的人,被看个身体就缠着你不放吗我知道你喜欢克里斯汀,我才不会干那种事,你只是给我治疗而已。”
魅影身子一颤,刚想解释,敖白又说“我记得你杀了那个刺客你不该杀了他”
她看见他杀了人,她她看见了他沾满血腥的双手她会因此害怕远离他吗不不能内心慌乱的魅影在下一刻听见了敖白的后半段话
“至少也该等到将他绑起来严刑逼供供出主使后再动手。”敖白叹了口气,她又不是圣母,要知道她之前就是被人枪杀的,这都已经是第二世了,之前她给卡西莫多说的那些话可不是玩笑,该狠的时候她知道怎么做,“对方目标如此明确,当涂了毒的匕没有一击致命居然还想着补刀,他绝对是受人指使的刺客算了,这也不怪你,当时情况紧急,而我,应该也知道主使是谁”
“是谁”魅影转过身看着敖白,对方眼中的寒意让敖白明白,只要她说出一个名字,哪怕只是随便一说,他也会立刻想方设法地除掉对方。她笑了,摇摇头,并未回答,魅影见她如此,又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又对她说了声抱歉。
虽然他未明说,但敖白知道他是为何事道歉。于是她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轻轻贴上魅影戴着面具的又脸,笑道“没关系,不过下一次,你再这样怀疑我的为人,我就把你暴打一顿然后扔出去。”
魅影微微一愣,最终他也笑了,笑容有些复杂。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做了个深呼吸,颤抖地抬起右手,轻轻覆盖上敖白的左手背,闭上了眼,牵引着她,拿下了他右脸上的面具。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