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年纪,男人的感情,远比少年人的喜欢更加隐晦。字里行间的,不说半句爱和浪漫,却比年轻时的海誓山盟,重上千钧。
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压在谢柏群不知归途的魂灵上,一下找回了主心骨。
人生的每一个节点,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无数未来的分界线里,谢柏群一直都抓住了通向肖落的那一条。
就像他主动申请加入肖落的组里一样。
所以这一次,他也可以。
孙宏宇一案里存在的线索,高层讳莫如深的表现,以及媒体大张旗鼓的宣传。
如果他现在没有资格知道背后的秘密,那他就争取这个资格。
哪怕肖落再也不会回来,他也必须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爱人是消失在哪片深不可测的海域。
如果在那场不为人知的战役里,他的爱人不幸罹难。那么他会作为下一个无畏的士兵,前仆后继。
“肖落,我迟早会抵达你的战场。”
这里是这个城市最乱的酒吧。
不是小资情调,男女对坐,拿着高脚杯优雅地酌着特调,而是放着破锣一样震天响的音乐,舞池是是扭动着的躯干肢体,并不明朗的七色光是为数不多的光影,烟雾缭绕里,高档烟和劣质烟草的气息混在一起。
不论你是亡命之徒还是富家千金,在这里都有可能一夜风流,是孤魂野鬼们寻欢作乐之地。
吧台边缘,一个带着闪烁耳环的女人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两人紧密相拥,动作着急得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了。
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样的野鸳鸯太多了。
“已经确定两个仓库位置。”男人附身在女人耳边低声说,嘴里吐出一个像是药片大小的小胶囊,落在女人的耳廓里。
“总共几个仓?”女人借着摸耳朵的动作,把那小胶囊收入囊中。
“目前只知道五个,我会再确认。”
“好。”
“没有指示?”男人确认。
“照常,只是例行过来一趟。”两个人交缠的肢体分开。
转而喊来酒保点了两杯酒,女人慢条斯理地喝着酒,故意凑上去调侃道:“肖队不行啊,这太快了吧?”
男人的五官和肖落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很多不像的地方,这在这个地界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开始男人装作警察来找茬收钱,后来新闻出来了才知道这人是个骗子,仗着自己一张脸和那个叫做肖落的人长得像,已经借着对方的名头坑蒙拐骗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还为此专门整容了。
“我对女人又兴致不大。”男人歪在吧台上,醉眼迷离地亲了亲女人的手。
“啧,不行就不行,还找借口。”女人嫌弃地抽开自己的手。
女人晃着酒杯,像是随口一提,又说:“对了,你丢下的那只宠物啊,可厉害了,我关都关不住他,他那鼻子灵得很,我估计再过几天,他就能自己跑到你跟前了。”
“是嘛?那没办法的呀,我这四海为家的,咋养宠物啊。你把门锁好,他哪有办法跑出来。”
“我锁门也没用啊,他都会偷钥匙了,顺带一提,那小东西还是很惦记你的,别人摸都不给摸。你啊……哪天有家了,就还是把他接回去吧。我走了。”女人把几张钞票压在酒杯底下,扭着屁股离开了酒吧。
“哥,你的妞就走啦?”酒保看女人走了,凑过来问他。
男人抬眼看着女人离开地方向,还吹了声口哨,同酒保说:“这腰这屁股,给劲吧?可惜人家是交际花,还要赶场子呢。”
“我说句不好听你别打我啊,你是不喜欢洋妞。所以才好她那口,洋妞那身材,才是绝了。”
“瞧你那德行,我也走了。”
“哥,去哪?不玩了?还早呢这!”酒保热情地招呼他。
“和你有什么好玩的?难得有空我当然是去接着找乐子啊。”男人风骚地顶了顶胯,立刻舞池里有几个女人想贴过来,都被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男人有些口干舌燥,酒吧里的酒多少都掺着料,他和女人只是逢场作戏,这会儿身体里和烧似的。
他快速地进入酒店房间,把手按在身下蓄势待发的消防栓上,总觉得离开闸还差那么点意思。
他又想起女人和他讨论关于他丢下的宠物,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第五年了,他离开肖落这个名字的第五年,也是离开谢柏群的第五年了。
有时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像是在看另一个人,再有时候做梦,几乎都要记不清对方的脸了。
肖落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他把手机的音频快速地跳出来,在一堆和后缀的文件里,找到了一段他一直舍不得删除的音频。
其实也没有画面。
录的时候手机被裹在被子里,整个视频全程都是乌泱泱的一篇,只是青年的喘息和呻吟,像是隔着被子一样传过来。
肖落用被子把自己兜头罩住,戴着蓝牙耳机,感觉到身体的燥热奔腾着涌向不可言说之地。
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饥渴难耐的野兽一样。
竟然只是这样一个音频,就让他的消防栓的闸门彻底失灵。
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对方的骨骼的轮廓,想要把这种最直白地冲击,铭记在骨子里。
在开闸放水之后,肖落有些疲倦地瘫在酒店的床上,右侧的手和腿都在轻微颤抖,剧烈的神经痛顺着脊髓爬上大脑的控制区。
他做这个的第三年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几乎致命的人为车祸,他在那场车祸里救下了国内「药品」分销的二把手,也有了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