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川弯下腰,用这样的手,捏了捏陈驹的脸。
“想什么呢,傻乎乎的。”
不知是幻觉还是陈驹真的被蛊惑,总觉得裴敬川现在的声音,微哑,磁性,像小羽毛似的挠着他的耳朵。
陈驹张了张嘴:“我”
“我没带换洗衣服,”裴敬川倏然收回手,站直身子,“得先借你的穿了。”
“好。”
陈驹晕乎乎地起来,带着裴敬川前往主卧,刚才进屋的时候太过紧张,几乎没怎么交流,他也没带人参观,就是僵硬地铺好次卧的床,转过身说,你休息吧。
主卧的灯被打开了。
裴敬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果然,是他所熟知的,陈驹的风格。
床上用品全是浅色系,柔软又温馨,一只棕色的小熊玩偶挨着枕头,憨态可掬地微笑,旁边是衣柜和书桌,助人安眠的香薰插在古朴的瓷瓶里,基本英文书整齐摞好,最上面,是一片玫瑰形状的书签。
陈驹拉开柜子,回头笑了笑,露出两枚隐约的酒窝:“还好,我提前叠过被子了。”
裴敬川的心像被小猫爪挠了下。
他知道陈驹过得很好,给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三餐四季,认真地对待每一天的清晨。
他早就知道了。
可真的亲眼所见,还是有些抑制不住。
“我有两件短袖买大了,”陈驹在衣柜里翻着,“你穿应该正好,裤子的话……运动短裤可以吗?”
他转过身:“你瞧。”
裴敬川的目光从陈驹的后颈上移开。
这次的嗓音,是真的有些哑。
“嗯,可以。”
“行,”陈驹松了口气,“我来给你拿。”
原本裴敬川还想逗一下对方,说贴身的内裤他也没有,该怎么办,但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在他心里,陈驹特别干净,跟捧落下的新雪似的,连自己都没资格去欺负他。
“我来吧,”
他接过那件短袖:“麻烦你了……咦?”
陈驹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裴敬川眯起眼睛。
“那是什么?”
他跟着往下看去,瞬间,呼吸暂停。
一件浅蓝色的秋季校服,静静地躺在最下面。
裴敬川已经伸手去拿:“这是咱们高中的……”
“别!”
小臂被人猛地抓住,裴敬川抬眸,对上了惊慌的一双眼。
陈驹吞咽了下。
无声的对峙中,裴敬川幽幽开口:“我记得,自己的校服似乎丢了。”
手臂上的温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