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
陈修文手上还掂着炒菜勺:“给你送点鱼,给手机送个壳儿。”
“当当当当”
余巧红恰如其分地举起个粉红色的手机壳:“好看吗,我和你爸一起挑的。”
陈驹顿住了。
粉红色的手机壳上,一只玉桂狗正在捏自己的脸。
“老陈一眼就看中了,”余巧红晃了晃手机壳,“说特别像你,我一瞅也是,你看,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
陈驹和玉桂狗对视了眼,试图挣扎:“妈咪,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上班的话,不太适合这么粉嫩可爱的风格。”
“你不是在暑假吗?”
余巧红女士大手一挥:“等上班了再换!”
她很早就喜欢给陈驹穿粉色的衣服,倒不是说因为自己没有女儿,所以想在儿子身上满足遗憾,全因为陈驹小时候太可爱了,一张婴儿肥的小脸粉扑扑的,大眼睛,柔软的黑头,一逗就笑,露出两枚隐约的酒窝,谁伸手都让抱。
曾经奶奶开玩笑说,这也太容易让人给骗走了呀。
余巧红亲着儿子的脸蛋:“没事,知道回家就好!”
陈驹见到过自己的病危通知书,他是早产儿,医生叹着气说,孩子体质太弱了,养大的过程会比较困难,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无数的深夜里,他都在父母的臂弯里打着呵欠,偶尔揉一揉眼睛,看到的是输液管里浅浅的线。
曾经陈驹还想,真好呀,父母都是比较心大的人,要不然,换个多愁善感点的家庭,都不知道该为孩子掉多少眼泪。
他不懂事,真的把这话讲给妈妈听。
记得当时妈妈安静了好一会,才笑了起来,说没错。
后来,陈驹读书了,才明白父母不是所谓的“心大”,而是怀揣坚定的爱与勇气,才能在揪心中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熬到陈驹逐渐长大。
虽然病弱,但他没有从父母这里得到丝毫的焦虑,哪怕想尝试极限运动,他们也会笑意盈盈地说,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爸爸要做的,就是提供最坚实的后盾。
而妈妈,则负责给陈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毕竟她是一位在面对骨折的儿子时,会认真给绷带系上蝴蝶结的妈妈。
“行,”
陈驹接过手机壳,直接给安上去了:“夏季限定版耶。”
“要我说,你也可以趁着假期,给头染成粉色的,”余巧红坐回沙上,“咱邻居家的姑娘,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头是那种叫啥……奶奶灰!可好看了。”
陈驹立马摇头:“别,我不染头。”
“奇怪,”余巧红斜斜地靠在沙上,“我看很多同性恋都讲个性,别说头五颜六色了,还打各种各样的钉。”
陈驹沉默了会。
“妈咪,”
他以拳抵唇,轻轻地咳嗽了下:“您这是刻板印象。”
余巧红笑了:“也是,刻板印象要不得。”
陈驹站起来:“我去厨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