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繁复华丽的花瓶,哪怕插上最烂俗的花,也依然赏心悦目。
季舒楹精神好了一些,想了想,说:“我约了这周天的手术。”
那只轻拍着她脊背的手顿了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想好了?”
季舒楹抽出纸,展开,蜻蜓点水地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又补了个口红,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身后人的服务,“嗯,我考虑好了。”
“需要我做什么?”
“星期天你陪我去。”
“周天我有个客户要见。”
季舒楹柳眉一竖,正要说话,裴远之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不过时间上,我可以推迟,来配合你。”
这么一件私事,被他公事公办的口吻讲出来,像是在会议上讨论这个案例的合理风险一样。
怎么做到把私事也变得公事一样客观、理性、不带任何的感情的?
季舒楹一瞬间很想撬开这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工作赚钱之外还装了什么,“你想说的就这些吗?”
“……”裴远之沉吟了两秒,“那我问你。”
“嗯?”季舒楹抬眼。
“你确定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确定。”季舒楹说,只是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
裴远之点头,“如果你确定,届时我陪你。”
季舒楹蹙眉,“你不会以为就那天陪我去就了结了吧?”
“自然不是。”
季舒楹扳着指头算自己查到的信息,像是在数落人的罪行,“后面的小月子,我不能进行体力劳动,不能干重活,造成的经济上的损失,请假的误工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经这一遭的补偿、营
()养费……你都要负责,还有别的,等我想到了再补充。”
“可以。”裴远之说。
季舒楹没想到裴远之答应得这么快,荔枝眼微睁,想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裴远之收回手,抽出一张湿巾纸,擦了擦指尖,问:“怎么联系?”
季舒楹:“……?”
这人在说什么胡话?
当然是电话联系啊还能怎么联系。
大约是她眼神中的疑虑太明显,裴远之将湿巾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咬字清晰:
“我是说,你现在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
季舒楹恍然想起,她之前一气之下,把裴远之拉黑了。
“你借别人手机不也能给我打电话么。”季舒楹嘴上这么说着,手指还是轻点了几下,“好了。”
裴远之点点头,“那边还在等我,先走了,有事电话。没接就是在忙,短信我看到会回。”
季舒楹:“……”
谈完就走,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他把她当什么了?
默了两秒,看着裴远之离开的背影,季舒楹没忍住从唇齿挤出几个字:**男人。
结束外勤任务,到家时,季舒楹累得不行,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约了卸妆师和按摩师上门,季舒楹一边享受服务,一边不忘敷手膜和脚膜,睡前养护。
女按摩师很年轻,手法熟练,只是体力一般,不一会儿就按得满头大汗,还要小心翼翼地问季舒楹合适吗,力度会不会太小了。
季舒楹看在眼里,只道:“可以了。”
却莫名想起了裴远之。
忍不住比较,好像,男性的力气是要比女性大很多……
她还想起白天裴远之的那句话——
“你确定,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为什么会再问一遍。
是觉得她会有别的决定吗?比如,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怎么可能。
裴远之这种工作狂,性格又差劲,毫无风度,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爸爸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