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陈主任把话说完的机会,王展望闻言直接否决。
“用刑厄自己的生命威胁,刑厄都不为所动,贸然利用他的妹妹相逼,一旦谈判失败激怒了刑厄,北部基地现今内忧外患,已经经不起半点动荡了。”
只是不动荡,再这样束手无策等下去同样死路一条。
北部基地外的丧尸数量没完没了持续增加着,弹药会用完,粮食、电力、水力都会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这时,另一名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扎着干练低马尾就来参加会议的女性发言:“硬的不行,那就试试软的。”
北部基地研究所所长郑灿道:“我和刑厄的妹妹同是女性,又是普通人,威胁性低,我可以试着先去找刑厄的妹妹谈谈。”
王展望的秘书却担忧说:“但南部基地的异能者梁幸这些天一直守在刑厄家里,他和那个‘丧尸王’关系不一般,您只身去那里可能存在危险。”
郑灿主意已定:“刑厄调查南部基地研究院一事回来还没有正式打过报告,梁幸在的话更好,我也有话想要问他。”
郑灿到达刑厄家所居住的居民楼楼下时,王展望坐在车里拉住郑灿准备下车的手:“梁幸立场不明,我陪你一起进去。”
“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军人,跑一个小姑娘家里去干什么?”郑灿故作轻松,“你别把我的谈判对象吓坏了。”
王展望一张严肃的脸绷得紧紧地:“……”
郑灿回握了下王展望的手,笑说:“晚上回家咱们做红烧肉吃?你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元元都快不认识自己爸爸了。”
王展望被老婆哄得无言以对:“……”
郑灿下车,回身朝军用防弹车玻璃内挥了挥手,再转回身,她又是那个干练专业的北部基地研究所所长。
令郑灿意外地是,当她达到刑厄家中,刑厄家中的大门早已打开。
郑灿几年前在刑厄初入北部基地,还未担任首席执行官前,因公事到过刑厄家里一次,那次她只无意中见过刑厄的妹妹一次,她记得当时他的妹妹是坐的轮椅?
刑运在哥哥还没回基地,北部基地大乱之初就听梁幸提了一点序则哥的事,但梁幸有所保留,只说……一切等刑厄回来。
然而哥哥回来后,根本没回过家,刑运看见楼下聚集的大量军队,心中已经明白来者不善。
只是刑运站在门边等待,最后上楼的竟只有一位女性。
郑灿看着门口站着的刑运,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很快惊喜地笑了笑问好:“妹妹的腿好了?”
她用了“妹妹”代指刑运,又先以刑运的腿作为开场话题。
刑运点点头,她对郑灿没有印象,但还是礼貌回答道:“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哥哥没有回家。”
这是没准备请客人进门,打算在门口将话讲明白的意思。
而其实梁幸此刻也在刑厄家中,不过他没第一时间现身,或许是在暗处等着看北部基地的意图。
郑灿知情识趣也没提进门的要求,也干脆开门见山:“北部基地如今面临大祸,我们希望你能帮忙劝劝你哥……”
郑灿一句话未说完,刑运已经了解了对方来意,她自觉自己没有办法“帮”这个忙。
“对不起,我哥哥的决定就代表了我们一家的。”
郑灿试图争取:“但这关系到人类存亡,妹妹你再……”
刑运还是摇头,她很少面对外人,从小到大都被刑厄养在家里,也不懂得拐弯抹角、人情世故,刑运看着面前美丽干练的女性,直言说:“人类存亡对于我来说没有哥哥重要。”
“……”打了一肚子腹稿的郑灿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刑运知道自己说了非常奇怪的话,但她心里清楚,哥哥这么久没回家,序则哥也没有消息,而梁幸哥这几日更是寸步不离守在她的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不愿意浪费对方的时间,所以刑运尽量组织语言,坦诚解释说:“我出生到现在,照顾我的‘人类’就只有哥哥,他养我长大,人类没有管过我和哥哥的存亡,我也没有办法为了人类存亡让养我长大的哥哥为难。”
刑厄在末世前的生平出身,在刑厄上任北部基地首席执行官之初就已经被调查得一清二楚,郑灿此刻听了刑运的回答竟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郑灿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那请问梁幸在吗?”
梁幸离刑运很近,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装不在,现身反问:“找我?”
郑灿几乎已经猜到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但她还是按心里计划好的,先提出:“梁幸,你的舅妈应该很希望末世可以早日结束对吗?”
末世五年来,没有一个每天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不希望这样畸形的末世早日结束,然而现身的梁幸抱臂靠在门框上,闻言却冷嗤了声,不知是在嗤笑这句话,还是嗤笑说这句话的人。
“就是为了我舅妈,我欠下了霍序则一家七条命,我和我舅妈加起来一共也才两条命,用我舅妈做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没效果。”
郑灿几乎要在心里叹息。
太复杂了,刑厄、独栋别墅里住着的那位、梁幸,他们一个个的经历都太复杂,复杂到哪怕年轻轻轻却又都千疮百孔,反而造成了现在一个突破口都找不到,变得无懈可击的状态。
“……我能听听南部基地覆灭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郑灿缓下一口气,再次退让问。
梁幸不无不可,只先说:“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们能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