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自私,吃不了爱情的苦。”女生大喇喇表明立场,又朝霍序则灵动地挤了挤眼,“我就是觉得他特别适合我脑子里故事的受!”
“受?”霍序则顿了顿,重复。
女生以为霍序则听不懂这类专有名词,一番眉飞色舞积极替学习部部长恶补“知识点”。
霍序则听完轻咳一声:“哦,原来这就是受……”
其实霍序则懂这个词的意思,他不是什么正经学霸两耳不闻窗外事,恰恰相反的,霍序则从小涉猎奇广,“腐女”、“耽美”、“攻受”这类基本词汇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
小女生怎么会觉得刑厄像“受”呢?霍序则十分负责地设想了下,就算他们学校无人敢惹的煞神校霸弯了,怎么看也该更符合那个圈子里对于“攻”形象的普遍认知吧?
“对啊,就那种沉默寡言又冷冷的很带劲,但一旦认主就只会玩命付出不求回报的忠犬……”女生没有注意霍序则眼神一瞬的古怪不解,滔滔不绝论证自己的独到见地。
忽地,霍序则蓦地出声打断女生。
“等等。”
“啊?”女生看着霍序则,“怎,怎么了?”
霍序则原本有些姿态散漫地轻靠在走廊护栏上,此时视线轻轻落于远处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挑了下眉,说:“喏,你的男主角来了。”
走廊尽头,必须提前离校出去打工的刑厄背着书包从楼梯间下来,路过这层楼时,对方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敏锐抬头,目光锐利朝霍序则他们所站位置扫来。
然而只一瞬,对方锐利的目光一滞,刑厄右手抓着一件校服外套的掌心下意识紧了紧,很快低头错开目光。
二人视线远远交汇,霍序则还来不及向对方打个招呼,就见刑厄低着头快速离开。
“……”慢半拍收回扬起一半的笑容。
好吧,霍序则可惜地想,看来他们这位“忠犬男主角”似乎不太待见自己。
……
脱离梦境醒来的那刻,霍序则感到了久违的平静宁和,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他就忍不住将梦境中尚来不及展现完全的笑意带出梦境。
霍序则弯起唇角,睁开眼,即使一眼看到满天花板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以及惊惧倒扒在天花板上用八只眼睛死盯着他的巨型蜘蛛,也第一次觉得“眉清目秀”。
霍序则这几年失眠严重,早没了末世前曾经那么点爱拖延赖床的习惯。
他利落起身,穿上拖鞋站起来那刻,他的身体轻微晃动了下,右手扶住床尾。
他想起来,昨天入睡前自己好像有些发热,可能是因为呕吐时花洒打湿的衣服贴身穿了太久,后来又在白日空调温度很低的室内走了一圈的缘故。
不过,霍序则此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至少现在没有再烧了。
这以他现在的身体来说简直堪称奇迹,霍序则将这归功于昨晚做了个好梦。
霍序则打开房门,听到厨房传来声响,他随手将白丝巾绑在后脑。
“小运?”霍序则站在厨房门边。
刑运闻声立即放下锅铲,关小火,推着轮椅靠近厨房门口,担忧问:“序则哥,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还在发烧呢!”
霍序则一顿:“小运知道我发烧了?”
刑运“嗯”了一声:“昨晚你烧到41度,体温枪都发出警报了,如果今天序则哥还没退烧,就得让刘副官给你安排医生进来打点滴了。”
“41度……是吗?”
霍序则淡淡应声,他其实多少有些印象昨天半夜有人好像在他床边来回走动,甚至还有什么湿凉的东西拂过他的额头。
但霍序则意识中的世界碎片太多,他本来只当是幻觉人影而已。
可照刚才刑运话中的意思,昨晚在自己床边的难道是她?
霍序则因为一场旧梦不错的心情稍稍收敛:“谢谢小运关心,我现在已经不烧了,只是出了一身汗,先去洗个澡。”
霍序则转身,微笑的表情彻底沉寂下去,他早上睁眼,刑厄的房间满天花板的蜘蛛网,昨天刑运如果进了那间房间,她有没有看见什么……
带着那么点心事进入客厅卫浴,霍序则先是刷了个牙,又给刮胡刀换了片新刀片,末世之后科技倒退,生活质量降级,连男性最常用的刮胡刀都返璞归真。
好在霍序则一直喜欢刀片式刮胡刀,他取出新刀片,还没来得及安装上刮胡刀柄,突然卫浴外传来一声什么重物落地的闷响。
霍序则立即拉开门,担心是刑运不小心摔倒了。
然而走出卫浴的霍序则马上意识到,那个声音与刑运无关。
厨房依旧还在传来铁锅翻炒的声音,霍序则凝神辨析片刻,偏了偏头,随后步履轻微又笃定地走向某个方向。
当他悄无声息推开睡了一星期的刑厄卧室的门。
霍序则洗漱时将挡眼的白丝落在了客厅卫浴洗手台上,于是此刻他用自己飞行员52的视力迅速在房中捕捉到一个庞大的白色身影。
比人还高的大白狮矫健有力的后肢触地支撑身体,两只前肢则正扒于房间中打开的衣柜上,巨大厚实的爪垫刚好停留在昨天霍序则帮着刑运找衣服的那层抽屉隔层之中。
白狮的脚下已经散落了三两件衣物,大概是被它过于庞大的身躯和蓬松毛发不小心带落下去的。
而白狮嘴中——
正叼着某件看上去十分眼熟,蓝白条纹相间的可疑物品。
白狮听见开门声,下意识叼着衣服扭过头。
对上视线的那刻,白狮整只狮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