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或者不信,在你说以前,我也没办法判断。”郑灿诚实道,“不过多个人多个头脑思考,也许现在这个局面就能多一条其他破解路径也说不定呢?”
梁幸并不觉得还有什么破局方法,但北部基地收留了南部基地的人,他们确实有资格知道南部基地覆灭的真相。
梁幸言简意赅,只说明了南部基地覆灭前的一年发生了什么,从上一代丧尸王被歼灭,到南部基地突然出现大面积新型病毒感染,最后是——
三天三夜的火烧研究院。
“那他们的研究资料没能保存下来吗?”郑灿简直不敢相信所谓新一代“丧尸王”其实是歼灭这五年末世病毒源头的英雄……
梁幸摇头:“应该没有,如果有,现在能知道的也只有序则一个人。”
可霍序则伪装成普通人进入北部基地只一心求死,就算有研究资料留存下来,大概也是没什么作用又或者让人绝望的结论吧?
由于一天之间北部基地众人接收的信息量太过巨大,从“丧尸王”是个“异能者”,到这个异能者死亡可能引起全球感染,再到北部基地首席执行官“叛变”,而如今,南部基地覆灭的缘由也实在令人唏嘘。
郑灿听过梁幸的陈述,不再多问其他,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就此告辞。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北部基地,就像我们同样持保留态度面对你们。”
郑灿心中很乱,但临走前还是开诚布公说:“但请你们相信,我们北部基地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人类最后的火种在末世如何生存下去做努力。”
“当初我们决定接纳南部基地的众人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郑灿道,“我们不会殃及无辜,无论刑厄最后与北部基地关系如何,妹妹安心住在这里就是了。”
刑运摇头,坚定回答:“我跟我哥。”
郑灿言尽于此,也知道多说无益,她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忽然瞥见门口鞋架上的一把长柄雨伞。
她身形微顿,目光落在长柄雨伞上有些迟疑。
刑运注意到了郑灿的目光,他们站在门口谈话的过程中,北部基地又下起了暴雨。
夏季的雨总是下得声势浩大,又急又无常,她以为郑灿是因为外面的雨才看向雨伞。
她主动问:“您需要用伞吗?”
郑灿看着门口鞋架上的雨伞,这把雨伞外形通体全黑,颜色并不特别,但它的伞柄尤其长,目测大概是一般长柄雨伞长度的15倍。
梁幸也注意到郑灿盯着那把雨伞不挪眼,他挑起单边眉毛:“怎么?看上序则这伞了?”
郑灿盯着的雨伞,正是以前霍序则装瞎时用来充当“盲杖”的伞,这伞霍序则有好几把,都是梁幸给弄来的,因为霍序则身高腿长的缘故,这些伞都有经过二次处理,加长了一截伞柄。
“这伞是……异能区别墅里住着的那位的?”郑灿慢慢问。
梁幸“嗯”了一声,自觉一把破伞实在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有什么问题?喜欢送你呗?”
郑灿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她盯着雨伞沉吟许久,才说:
“我女儿曾经带回过一把有些相像的伞,说是一位眼盲哥哥借给她的,只是很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归还对方。”
关于明恋
同一时间,北部基地异能区别墅三楼卧室床上,霍序则替恋人拭去鬓角的冷汗欲言又止。
“他们没有感染。”刑厄像是知道霍序则刚才未尽的话语是什么。
他抬起刚被接好的右臂抚上霍序则苍白的唇,捏住,撬开他的唇齿。
霍序则愣了下,却下意识配合地张开嘴。
刑厄一点点触摸霍序则的齿尖、唇舌:“你想感染他们就不会把自己咬成这样,霍序则,你又骗我。”
要不是狠不下心伤害无辜,要不是霍序则还是迟疑了,霍序则怎么会连“最后的吻别”都只敢亲刑厄的额头。
满口鲜血往肚子里吞,也正是因为不忍伤害无辜,所以他人三天就发狂的病毒,霍序则作为病毒源头却直到现在还坚持清醒着。
霍序则,一直这么心软。
霍序则沉默地垂下眼睫,他其实也不确定那些人有没有被感染,霍序则现在大多时候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他确实想要放纵自己陷入幻觉,可又总是在最后一刻犹豫不忍。
每当他觉得疲惫不堪,再无法多坚持一秒,他又总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与幻觉里截然不同的父母家人,想起世界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还想让刑厄看看不一样的月光。
从北部基地大楼天台回来后,霍序则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知道自己记忆空白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陷入幻觉做过了些什么?
霍序则只知道,他每次恢复意识时,刑厄眼下浓重的青黑、充血的眼睛,以及卧室内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都在提醒自己,他的时间在倒计时。
第三天醒来的时候,霍序则发现自己的手脚上被缠上了柔软的布条捆绑在了床上,而他的恋人正在试图给他喂水。
“刑刑……”霍序则开口,听见自己的嗓音变得十分黏腻难听。
刑厄闻声立马松开霍序则手脚上的布条,霍序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脚腕,见刑厄站在床边,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愧疚地盯着自己,好笑道:
“不是有现成的手铐?布条又不牢靠,我咬都能咬断。”
刑厄紧抿着嘴没应声。
霍序则很想摸摸刑厄的脸,可他发现自己手上在没有记忆期间不知做过什么,指甲很多断裂掀开,又被涂了不知道什么药效的红药水,看起来相当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