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威还在说话,只是明显没了之前的底气:“江董,这件事我们可以再商量的,真的,我是想好好干的,能不能……”
顾烟忍无可忍,转身时瞪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她的眼神称得上凶狠,倒是让他怔住。
顾烟双腿像是灌了铅,只想逃离这个令她难以呼吸的空间,刚走到门口,背后又传来江城源的声音:“对了,顾烟。”
她步子顿住。
江城源说:“我妈挺喜欢你的,她老了,身体不好,我也不想她被你家的事坏了心情,你要是还想在她面前要点脸,应该知道在她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顾烟咬咬唇,拉开门走了出去。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之后,她步子就变得很快,像是想要将今天所遭受的难堪都远远甩在后面。
顾威跟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顾威说:“怎么能这样呢,我这活儿才干多久就要我走?还要你净身出户,这老爷子也太不讲理了……”
他话没说完,顾烟身子一动,毫无预兆地扬起手,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顾威被打得懵了,半晌反应过来,惊愕又愤怒地捂着脸叫起来,“你敢打我?!顾烟,你还有没有辈分了!”
顾烟打完他,手都是抖的,她眼泪在眼眶打转,“顾威,我早提醒过你,是你不知悔改,现在你牵连到我,你有什么脸说别人不讲理!”
顾威一时愣在原地。
顾烟其实很少会这样吼,多数时候,她性子还算平和,哪怕在家里陈秀梅时常偏心,她也从来不会撕破脸皮地叫骂。
电梯抵达一楼,顾烟飞快地抬手擦了擦眼角,迈步出去。
她打车回榕城,路上一直在抓手包的带子,方才那些窘迫好像还没有完全淡去,江城源看她的眼神,那些话语……
好像一把刀子,凌迟着她的自尊。
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江时羿还不知道在哪里照顾着许鸢,他知道江城源正在给她难堪吗?
而所有难堪的根源,是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江城源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
眼泪又快要涌出眼眶,她深深呼吸,又咬咬牙,喊司机,“师傅,不去榕城了,你导航最近的律师事务所吧。”
她不能再将决定权交给江时羿,被动地等待。
既然他无法像个真正的丈夫那样在她有难的时候站在她身边,那她的决定,也不需要他来干涉。
她现在只能想着她自己,因为没有人会为她想了,顾威不会,陈秀梅不会,江时羿也不会,她只有她自己。
明天江城源的律师派过来,那将是又一重羞辱,她受不了再来一次,她必须掌握主动权。
江城源的要求不就是让她净身出户吗……
这很简单的。
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想离开,在她崩溃之前离开。
进了律师事务所,她找到一个律师,简明扼要说明自己的来意。
“请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第98章又是裴斯年!
当初结婚,因为是形式婚姻,婚前协议顾烟是签了的。
婚姻续存的过去一年里,她几乎算是全职主妇,没有多少收入,江时羿则不同,他的资产账面每分钟都有进账。
律师问顾烟,真的要净身出户?
顾烟坚决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离婚协议写起来没什么难度,在模板的基础上几乎都不用改动,顾烟很快就拿到了协议。
从律师事务所出去,顾烟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是警局那边打过来的,人贩集团已经全部落网,还有一些信息需要她过去确认。
她状态其实不太好,但是没有推拒,打车去警局,警方将一些照片拿给她看。
主要是问她,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她见到的是集团里的哪些人,最后伤害她的又是谁。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她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只有最后那个打她的男人,她清楚地指出了那张照片。
然后她问警察:“他会坐牢对吗?”
“不止坐牢,”警察说:“这个人前科累累,意外杀过人,现在我们把他们案底都找到了,他这辈子应该要一直在牢里度过了。”
顾烟有些恍惚,鼻尖发涩。
这就是江时羿曾经告诉她的,他会为她寻到的公正,可是这一切的代价又是什么?
她问警察:“许鸢……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路警官还在那边看着,不过说是最迟明天就回来了,”警察瞥她一眼,“你不知道吗?是江先生安排的救护车送人,这样可以保证她路上不会出事,她现在的身体太脆弱了,可能都没法参加到时候的庭审,我们还得等她回来身体好点以后才能收集她后续的笔录。”
她愣了几秒,随后小声说:“这样啊。”
江时羿要带着许鸢回来了,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