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驚魂未定地站起來,遠離男人。他應該就這樣趕緊離開才對。
阿蘭想。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在走了一小段路之後,阿蘭撫到了胸口濕漉漉的布料。
他取出了已經破掉的酒壺,又氣又驚。
作為一名魔法力微弱的法師,阿蘭總是會在自己身上放一瓶蜂蜜酒。
這些濃稠的,金黃色的甘蜜酒液經過了自然的祝福,有著恢復精神力和微弱的治癒作用。
酒壺裡還殘留著一酒瓶底的蜂蜜酒,散發著誘人的甘甜。
「我一定是個白痴。」
阿蘭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他腦海中重複著男人方才的舉動,最開始的襲擊無意是下意識的防備,但認出身側之人是無辜的人之後對方卻直接放開了他。
如果按照冒險者小隊的準則,那個銀瞳男人的反應無疑也是完全不合格的。畢竟在這片該死的大6上,即便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在發現殆死的冒險者時候也可以化身為貪婪的禿鷲。可是對方卻放開了阿蘭,這也許可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壞人。
阿蘭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尋找藉口,畢竟他完全忽略了那個男人野獸般的銀瞳和某些不該存在的部件(比如說那根倏然出現纏在他身上的骨尾)。
但不管怎麼說,最後阿蘭還是一步一步磨磨蹭蹭的回到了那個男人倒下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氣,發著抖,扶起了那個男人。
這一次,男人甚至都已經無力再對他做出下意識的攻擊。
他的頭死氣沉沉地垂在阿蘭的臂彎中,看上去竟然顯得格外脆弱。
「你,你別咬我。」
阿蘭艱難地祈禱著,撬開了男人薄薄的嘴唇,他毫不意外地在男人的口中看到了完全不符合人類模樣的細密三角形利齒和一小截分叉的,猩紅的舌頭。
他抖得更厲害了。
阿蘭把破酒瓶里剩下的那一丁點兒蜂蜜酒倒入了男人的口中。
謝天謝地,男人沒有咬掉阿蘭的手指。
當然也不是沒有意外,接觸到了第一滴甘甜的酒液,死氣沉沉的男人喉頭動了動,緊接著便貪婪得吮吸起剩下的蜂蜜酒。
甚至在阿蘭企圖收回手之後,他猛然探出了舌頭,用力地纏住了阿蘭的手指——在拿取破碎的酒瓶時,阿蘭的手指也難免沾染上了蜂蜜酒的香甜。
「哎呀——」
阿蘭嚇得頭腦空白,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艱難地將自己的手指從男人的口中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