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说话,忽而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动静。
一名女冠走来禀报,说皇后来了。
这一回,明玉少有地光明正大来见我。
她没有任何托辞,进门之后,就摒退左右,让人把门关上。
“你兄长回来了?”摒退左右之后,她第一句就问道。
我看着她:“你派人跟踪我?”
“这也用得着派人跟踪么。”明玉道,“你兄长又不是无名之辈。今日,你家宅子的封条撤了,有人看到他出现在了门前。”
“是么。”我说。
明玉看着我:“他还好么?”
我说:“不差,就是比从前黑了些,消瘦了些。”
明玉似乎松了一口气,又道:“你见过他了?”
“见过了。”
明玉绞着手帕:“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知道,兴许会为太上皇做事。”我说。
明玉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
“你是说,将他接回来的,是太上皇?”
“正是。”
明玉蹙眉,又绞起手帕。
“不过,他要先去洛阳一趟。”我说,“我的庶母和弟妹都在祖宅里,他想去看看。”
明玉露出讶色,看着我。
“你呢?你也去么?”
“我也去。”
“那太上皇的采选怎么办?你不盯着?”
“采选?”我一怔。
“你还不知道么?”明玉道,“今晨,董裕那匹夫撺掇着一众大臣,说什么上皇既然要立后,为子嗣计,该将后宫一并充盈,要为上皇开采选。”
说罢,她冷笑:“你猜你那发小如何表示?他一口答应了。”
离京(上)
我看着明玉,定了定神。
不必她细说,我也知道董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上皇当众表示要与我成婚,还要给上官家翻案,任董裕跟太上皇再是亲密,也难免在心里打鼓。
不过狡猾的人,总是有本事把危险看成机会。太上皇既然要婚娶,那么先前一直没有开成的采选便也可顺理成章地开了。这对于一直想和太上皇来个亲上加亲的董裕来说,倒也不是坏事。
我想起来,今日他离开灞池时,对兄长说,他有事要会见朝臣。
敢情是为了这事。
“太上皇应许了?”我问。
“这不知,不过我想不出他为何不应许。”明玉道,“天子大婚,向来是连着皇后嫔妃一起娶,你那发小也是如此。当年与我成婚时,不是连着董裕的女儿也一并进了来?董裕这是嫌给你发小做岳丈不够,还要给上皇做岳丈。”
我“嗯”一声。
明玉看着我,道:“如何?你还想去洛阳么?”
我沉默片刻:“去。”
明玉目光不解。
“你莫不是糊涂了?”她说,“董裕存着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么?你若离开,他说不定就会弄出些什么事来,或者拿你离京做做文章。这朝中不愿看着上官家翻身的人可多得很,一旦弹压不住,你那太上皇后说不定就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