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震怒。
景璘在看了御史的奏报之后,当庭发怒,质问刘温。
刘温此时也一脸惶恐,只在堂上磕头告罪。景璘不多言,还亲自接见了几名冤情最大的苦主,向他们保证,朝廷定当细查,如冤情属实,严惩不贷。
这般果决之举,不但当事之人泪流满面叩谢天恩,围观之人亦无不拍手称快。
不过在朝廷里,更多的人关心的却是太上皇的动向。
刘温是太上皇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动刘温,就是动太上皇。
但如我所料,这事着实闹得足够大,就算是太上皇,也不能出面保刘温。据出去探听消息的兰音儿说,关于刘温的各路八卦已经超越了太上皇,成了当下京中人们最喜欢谈论的话题。
所以就算太上皇再不乐意,当下之势,弃卒保车才是上佳之选。
大理寺审得很快,三日之后,就已经有了结果。
刘潭因罪大恶极,被皇帝亲自下令问斩。而刘温,也被查出了在刘潭那里收受了不少钱财,视为从犯。虽不至于入刑,但也免了官职。
至此,吏部尚书之职空了出来,景璘随即启用了先帝时的吏部尚书郑庆补上。
天子再下一局,旧臣们无不欢欣鼓舞。
至于太上皇。
这些日子,他不在芙蓉园中。
他突然又想起了北府大营,没有向宫里打一声招呼,自行巡营去了。
——
照理说,景璘若得知太上皇去了北大营,定然是要暴怒的。
不过我发现这事并没有发生。
太上皇去北府大营两日后,景璘大大方方地驾临了青霄观,并且也在斋宫用膳。
“前几日,阿珑昨日来看你了?”他一边用筷子从盘子里挑出他最不爱吃的萝卜丝,一边问道,神色并无不悦。
“正是。”我说,“他祖母刘婕妤也供奉在殿上,他既然回京,总要来拜一拜。”
“不止吧。”景璘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问我该不该留在京里。”
“这还没什么?”景璘不满,“这小子愈发没规矩。朕那日找他长谈,要他认清大局,站在朕这边。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竟又来问你的意思。”
“谁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就是站你这边,他才来问我。”我说,“你见他时,对他说了什么?可是要他在兵部留任?”
“正是。”景璘道,“朕当下正是用人之时,兵部那边一直被上皇党捏着,朕动也动不了。如今终于有了个出息的,无论出身或功绩,也镇得住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怎能不安插进去?”
我没说话,只将他挑出来的萝卜丝倒回他碗里。
景璘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