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他其实真的不去……
心里一个声音道。
可我闭着眼睛,睡意却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总能想到一个画面。阳光下,冰面上冷冷清清,齐王孤独地站在那里,不时地张望……
干躺了好一会,我忍无可忍,还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马车到了灞池的时候,还未停稳,我就急不可耐地探出头去。
齐王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正在脚上系着冰鞋。
许是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
目光遥遥相触,我看着他,笑了笑。
心头似乎突然卸下了什么,一阵轻松。
接连三日,我都跟着齐王,在灞池习练冰技。
他每次都说自己第二日未必会到,可到了第二日,他总比我先一步出现在这里。
不过跟他在一起,着实没有许多令人遐想的余地。如第一日一般,他颇为严厉,不肯放过任何细微的错误。他认为是坏毛病的地方,定要我当场改掉才肯罢休。
对于我这等四体不勤的人而言,这习练又累又枯燥,着实是折磨。
“当年殿下学滑冰之时,先生也是这么教殿下的么?”我问。
齐王说:“雕虫小技,孤从不必人教。”
他这个人有不少好处,但也确实又不讨人喜欢的地方,那就是从来不掩饰傲气,也从来不懂得谦虚。
见我瞪着他,齐王毫无退让。
“你我打个赌如何?”他忽然问道。
“什么赌?”我问。
齐王指了指点兵台:“今日吕均也备下了茶点,你在这冰面上滑三圈,若能做到不磕绊不跌倒,便可去用膳,如何?”
我听了,几乎翻出白眼。
“这算什么赌?”我不服气道,“不吃便不吃,殿下要赌,也该赌有诚意些的。”
“譬如?”
我说:“譬如,我若在这冰面上滑三圈,若能做到不磕绊不跌倒,殿下就要学三声狗叫。”
齐王看着我,露出鄙夷之色。
不过,他没有反对。
“如此说来,你若有磕绊或跌倒,也要在孤面前学三声狗叫?”
笑话。
我上官黛跟人打赌,向来只有我坑别人的份,没有把我自己坑进去的道理。
“我方才说这些也不过是提议。”我随即道,“殿下不愿就算了。”
“谁说孤不愿意。”齐王说罢,倏而话锋一转,“你要在冰戏会上献祥瑞,是么?”
我讶然:“殿下怎知道?”
“孤为何不知。”他说,“冰戏会乃盛事,议论者本就不少。”
啧。
我心想,这么说,定然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我会不会闹笑话了。
“据说献祥瑞之时,手上拿的东西不轻。”齐王道,“你在此处不能平稳滑上三圈,何以觉得到时就能安然过关?”
这也是道理。
当然,我知道他是在激将。
我上官黛虽然要强,但也从来不会白白被激将。
看着他,我眨眨眼:“那么这狗叫的赌约便挪到初九那日,我若安然过关,殿下就学三声狗叫,如何?”
齐王匪夷所思地看着我,少顷,不再理会,自往点兵台而去。
这日,我仍是在灞池待到午后。
分别之时,我让齐王在池边等着,朝马车跑去。
齐王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我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护手。
“殿下那护手,我用着甚好,反正殿下也用不着了,便送给我吧。”我说,“这双护手是新的,殿下应该戴着合适,就算是交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