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掏出颗糖,剥开含在嘴里,咬了两下,“小绺儿和土匪一样,也是划地界儿的。”
“在这片儿偷的,都是一伙儿人。”
“只要逮住一个,抽几个耳刮子,踹几脚,再不济剁根手指头,啥都招了。”
“…”娄小娥缩了下脖子,更好奇了,“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山忽然偏过头。
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她,咧嘴一笑,半真半假道,“我以前,就是干这行的。”
娄小娥惊讶的睁大眼,“…啊?”
秦山收敛起散漫的笑意,一手支着下巴,深邃无波的眼睛微眯,定定的盯着她。
盯的娄小娥背后寒,小心脏莫名其妙砰砰砰直跳。
半晌,才反应过来,气鼓鼓的扬手杵了他一拳,“哼,那我还是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呢!”
“当心老娘剁了你!”
“哈哈哈哈哈——”秦山被这人傻钱多的大傻妞儿逗的拍着大腿,乐的前仰后合。
“不许笑了!讨不讨厌呐!”娄小娥一鼓腮帮子,话没说完,自个儿也乐了。
“诶,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对眼前这人实在是太好奇了。
越好奇,就越忍不住想探究。
越想探究,就越不自觉的靠近。
这姑娘长到十九岁,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这么大的兴趣。
“想知道?”秦山朝她勾勾手指,讳莫如深,“过来。”
娄小娥一脸傻白甜,眨巴眨巴眼。
刚要靠近,一个硕大溜圆的脑袋凑了过来。
“秦哥,秦哥,盯着俩小毛贼,搁东边儿。”
“…”秦山撩起眼皮儿。
“嘿嘿…”胖头陀呲着口歪七扭八的大牙,露出个憨笑。
一行三人,顶着刀子似的寒风,快步往东边儿走去。
“俩人。”胖头陀伸手比了个二,“个头不高,长得乌漆麻黑的。”
“刚在前头粮站门口,摸了个老大娘,人大娘这会儿还在哭呢!”
“我哥在盯着,让我来喊您。”
“您看,就那儿!”胖头陀朝前一指。
不远处。
路边围着一群人。
人群中间,一穿粗布棉袄的老大娘正坐在地上,身边儿倒着个空油瓶子,边哭边骂。
“作孽啊!”
“天打雷劈的贼!”
“人都要死啦!最后一顿饭你都不让他吃上!”
“要遭天谴啊!”
“要遭天谴!!”
老大娘灰白的头凌乱,双目怒瞪,哭声悲恸欲绝。
“大姐,这是怎么了?”娄小娥小声的向围观人群打听道。
被问的大姐打量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来买粮呢,进了粮站才现,钱和粮票都让偷了。”
旁边,另一大叔面露同情的摇摇头,“听说是个寡老太太,守着个病重的儿子。”
“儿子快不行了,临走就想吃口老娘烙的葱油饼。”
“这老太太借的钱和票,来买粮买油…唉!”
“你说说这贼!什么都偷!不怕折寿么!”
娄小娥这傻白甜大小姐,哪怕知道如今老百姓日子不好过,也没亲眼见过如此凄惨的。
登时便跺脚骂道,“这些狗东西!偷姑奶奶就算了!”
“这么可怜的老太太也下得了手?!”
“等逮住他们,非把他们狗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