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粥碗放下,然后在床头支个软枕扶起沈锦程躺下。
男子坐在床边温柔地给床上病恹恹的女子喂饭,
“娘子,这是肉丝粥,有点咸味。”
“你尝尝是不是好入口些?”
看见杜若手中的白粥,沈锦程问道,“若郎,把我给你的馒头片煮进去了吗?”
杜若乖巧点头,“娘子,我现在可是乖乖听你的话。”
沈锦程笑着喝粥,喝着确实有感觉脑子里多了些知识。
胃里暖和,看着杜若清丽如梨花的面庞,沈锦程觉得昏沉的脑袋都要清醒一些了。
美人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若是将那位袁少爷娶回家,日日相对,她可能真得少活几年。
沈锦程笑问道:“快一周没出门了,有什么新鲜事吗?”
杜若眉宇间涌上一丝忧愁,“娘子昏睡的这几日下了好几场大雨。那时我就疑今年有洪灾。”
“果不然。今日去买菜时候听着,新安江一个县的闸口决堤了。”
“淹了稻田无数,死伤现在还没算出来呢。”
沈锦程笑容凝固在脸上,“新安江?”
“这新安江可是今年新修的工程,那河工的银钱还没结,堤坝就决口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杜若吹了一口热粥,挑选了肉丝和咸蛋黄给沈锦程喂,“现在哪个河工还敢去要工钱。都巴不得连夜逃跑。”
沈锦程叹一口气,地方衙门肯定会推卸责任。决堤内情不知如何,但这新修河堤的工人们是跑不了罪责了,还有那供料的匠人等等。
官员呢,就看哪个运气不好被推出来顶罪。
新加固加高的堤坝,被往年一样的洪水冲垮了,这工程真是修了还不如不修。
如果精神头还足,那么她会去找张安仁详细问一问此事。看能不能找到拉人下马的突破点。
但是现在她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也就不想去参与这些事了。还是猥琐育吧。
这灾情牵扯极广,如果处理不好后患无穷。就不说那些牵扯进去的工人了,单说那些被淹了田地与房子的灾民,如果处理不好不敢想象届时会有多惨烈。如今沿海海盗和倭寇猖獗,现在又招了灾情,若真闹到哀鸿遍野,野有饿莩。
那可真是反民遍地。
这种事听着就凶险,那群官大人可能现在正在选背锅侠,那个被挑去赈灾的幸运儿可真是命苦。
沈锦程躺在温暖的被窝,家里又有钱有粮,想到那里在洪水中苦苦挣扎的百姓,她忽的有些悲悯,“苦的从来都是老百姓。”
“这是天灾还是人祸谁又说的清呢?”
杜若也跟着叹气,“那一县百姓青苗刚长成,现在被淹,今年又吃什么?”
“稻米也要跟着涨价了。”
“我听见这消息的时候赶紧去粮行买了一车米回来。”
沈锦程点头,“还是你会过日子。”
“家里花销可还够用?不够我再给你一些。”
杜若低笑,“够的,我钱花不完。”
闲话几句,沈锦程又问道:“若郎,官府可了公告。是哪位大人去赈灾呢?”
杜若轻声道:“总督大人去了,还有杭州府台张大人。”
“咳咳……”
沈锦程被呛一口,“什么?”
杜若:“娘子,你生病这些日子张大人来看过你一次。来时还将余下一个月的功课给你带过来了。”
“说她这些日子都回不来,让你莫要懈怠了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