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安仁话里的弦外之音,沈锦程疯狂摇头,
她要抛弃自己吗?权力就是伴随着斗争和流血,已经挨过这一遭哪里还能退出?她也不想退出。
既然要斗就斗个彻底。
沈锦程立刻表态,“我不害怕。”
“老师,我不害怕。”
“那抓我的歹人说我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只希望赶紧进入官场,成为你真正的左膀右臂。”
张安仁揉眉打断了她的话,她柔声规劝:
“锦程,你不知道我干的事情有多危险。”
“这次我都能猜到是谁在找你的麻烦。我诚心清扫上元的恶匪,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最大的阻力居然是朝廷官员。真是可笑啊。”
她神情悲悯,脸上不只是悲愤还有一种忧国忧民的大义。
这副清冷又然的样子,叫沈锦程看的有些惘然。她知道正是这种东西将她们划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也是这东西让她无法征服。十分迷人。
沈锦程迷惑了,
大义?到底什么是大义?天下苍生,难道不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吗?
她除矿匪仅是为了讨好张安仁,张安仁又是为了什么要干这种冒险的事?
想到受到死亡威胁自己脱口而出要背叛她的话,沈锦程羞愧无比。
她黯然地低下了头。
张安仁轻轻抚摸着她的丝,眼底温柔,
“你受苦了。”
沈锦程倔强地仰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嘴里真真假假,
“老师,我不害怕。”
“即使是死,我也要和您行一样的道。”
此刻沈锦程心中权欲达到最盛,她要站在高处无人敢欺。既然要斗就斗个痛快,这些杂碎们,惹到她可算踢到铁板了。
张安仁当她是孩子气,吓唬道:
“你可想好了。”
“我保不准哪日脑袋就掉了,你跟着我闹,那就更别提。”
沈锦程把头趴在她腿上,情真意切,
“我不怕。”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若是黄泉路上你我能作伴,也不枉师徒一场。”
“……”
张安仁怔忪片刻,叹息一声,“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那么我尊重你。”
张安仁恍惚中想起了自己老师的脸,当日她也是一脸苦涩地劝诫自己,她要她和光同尘要她韬光养晦。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不过一头颅尔。
原来这种担忧的心境放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多么折磨人,
老师一定没想到把自己放到县城还能惹这么多事吧?她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也受到了同样的折磨。
……
沈锦程回来之后,张安仁大病了一场。
或许是彻底感受到任人宰割的失权地位,以前支撑着的那口心气突然没了,张安仁整个人突然萎靡下来。
这几日缠绵病榻,忧思重重。
沈锦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留在张府侍疾每日熬药侍奉。
这日,
从厨房端来汤药沈锦程被管家张令叫住。
来人横眉冷眼气势不善,她近身去抓沈锦程手中的汤碗,语气不咸不淡,
“沈小姐已经在府里待了两日。”
“还是回家去吧,小姐我们自然会伺候。”
看着那飞来的大掌,沈锦程护紧手中药碗,不动声色中两人暗暗角力,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