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既然是走邪路,肯定明面上只有一个人最好。”刘志刚长吐了一口气,身子好像瞬间矮了半截,转身就走。
“去哪儿?”叶琛问道。
“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去做什么,但是我总归要跟浑家说一声,跟母亲道个别,万一死在外面,让他们也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去吧,生死的危险确实没有,但是会得罪人。”叶琛言之凿凿道。
“只是得罪人,你也要带我去做?”刘志刚一脸的不信。
“那是当然了,我喜欢躲在后面沾光的感觉,不可以么?”
“老蔫,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志刚忽然意识到什么,“如果是去报复那群放印子钱的人,那就算了。我不想牵连到你。”
“怎么会是去得罪他们呢。”叶琛没想到刘志刚竟然猜到了,果然老实人只是老实,不代表人家傻,索性便直接敞开了说道:“我的报复很简单,去借很多很多印子钱,然后摆烂不还。当然,这份钱,我要一部分,大头要给祠堂。就这么简单。”
“他要是不服气,我还准备带着咱们一个村的乡亲们去借。”
“啥,还去借银子钱?”刘志刚闻言,浑身抖。
“你爹愚蠢,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还拿家里钱去还,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
“你与我走一趟,咱借他几十两,至于还钱,让他做梦去吧。”
“他如果来村里正大光明地打架,我不怕他们,我就怕官府抓人。”刘志刚担心道。
“官府这边儿,你交给我,我有办法。”叶琛道。
“那我还怕个球,干。”刘志刚攥着拳,直接奔向自己家。
他本来就准备去镇上拼命的,如果有人给自己出主意,可以不拼命,还能赚几十两银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无所谓。
起码家里可以留下钱财,提前找中人写一份断绝母子关系的文书,反正自己名下的家产就那么些。
清河村往西五十里,有一个镇子,唤作凤凰镇。
凤凰镇人口众多,且毗邻沂蒙大山,历来都是沂蒙山贼和百姓之间沟通的地域。
这里不仅有酒楼、青楼、赌场,还有铁匠铺、木匠铺、药铺等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车马行,俨然是一个热闹的市场。
一家专门放印子钱的商行,几名彪形大汉架着刘老汉,直接往外扔了出去。
刘老汉不停地喊道:“管事,管事,我还有东西可以抵押,再让我借一次吧。”
那管事是个精明阴毒的老者,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刘老汉,在他看来,刘老汉身上已经榨不出一滴油水了,冷笑着说道:“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押?你们家的地都不在你名下。”
那刘老汉焦急道:“我还有浑家哩,我浑家可以干活。”
刘老汉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哄笑,那管事也忍俊不禁道:“见过卖媳妇的,没见过卖老太太的,你家那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是能生娃,还是能卖身子?”
“王管事,行行好吧,我还借了另外一家轩记铺子的印子钱,利息太高了,再不还,他们就要杀了我了。”刘老汉苦着脸说道。
周围的路人呢看着刘老汉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忍不住摇头,这老东西完了。
那王管事闻言,笑吟吟道:“我自然知道的。”
“啊?”刘老汉一脸吃惊。
“我不仅知道你欠了轩记铺子的钱,还知道你欠了三十两呢。”
“你怎么知道,我,我,我。”刘老汉被王管事的话,惊讶道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王管事上前,一脚踩在刘老汉头上,阴狠地说道,“因为那家印子钱铺子,也是我开的,狗东西,你最好抓紧时间还钱,不然我就只能把你卖到矿山去挖矿,等你死了,把你的肉做成包子卖了。”
刘老汉茫然无措地倒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原来这些年自己辛辛苦苦,拆东墙,补西墙的利息,都给了他们。
原来两家铺子,都是王管事家的。
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还不上这印子钱,自己必死无疑。
蓦然间,刘老汉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家隔壁,叶老蔫家的日子过得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