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用力拍拍殷如掣的肩:“放心吧,肯定赶得回去。”
说不定都不用赶着回。
事实证明安采白是对的。当殷如掣驾马打算追上殿下时,怎么都看不见前面一匹马的踪迹,他以为是殿下急于回北楚,同样快速赶了回去,结果在北楚迎接他的只有孟贽一张冷脸。
倒不是孟贽有什么怨言,只是操劳这一大串事实在是太让人费心,孟贽又不愿交予他人去做,担心出什么岔子。一来二去,孟贽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一般,眼底的乌青更重了,本就说不出来多少声音的喉咙此时像是完全失声。
“回来了。”
殷如掣从他的口型看出来了孟贽的话——也看出来了孟贽知道他能读出唇语,便一点声也不出了:“来干活。”
殷如掣看着面前的大片空地,毫无疑问上面的血迹才刚被洗掉没多久,他还能隐隐约约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回来就是单纯地要做苦力。
殷如掣往后退一步。
“我才刚回来呢……”他摆摆手,早知道就拽几个旧识和他一起赶回来了!
孟贽没再开口,就这么淡淡地盯着他,殷如掣也感觉出了一股淡淡的死意。
“我睡一觉就来。”殷如掣后退几步,见孟贽还是拉着一张脸,但是没说什么之后立即忍不住嘴角上扬,“真的!很快!马上!”
他说着快步朝最近的偏殿走去,反正只是需要躺下休息会儿,在哪其实无所谓。
孟贽可是实打实忙了好几天,得赶快帮上忙……不然孟贽真是要扛不住。
他跑过孟贽身边,听见几声嘶哑的音节,非常轻。
“好好休息。”
殷如掣咧了咧嘴,拍拍这个实际上大他不少的前辈道:“辛苦啦,孟公公。”
孟贽没理他,脸上露出一副惯常有些嫌弃人的表情,与为数不多的几名亲信又交代事情去了。
直到殷如掣躺下,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殿下怎么会比自己还慢呢?
刚想起这个问题,殷如掣便睡了过去。
“这样真的好么?”
反倒是在歇脚的苻缭心中过意不去:“这时候应该很忙吧,殿下是他们的主心骨,应当早些回去才是。”
奚吝俭将额边的碎发撩回耳后,道:“他们早习惯了。压着声音就行,现在可没人敢造次。”
在其他人眼里,奚吝俭可是自所谓出征后就离开北楚了,即使宫内的血味三天三夜的散不开,聪明的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该处于被动的亲王是在何时翻盘的?他们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也就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以防奚吝俭还有更多的后手,突如其来地掐在他们的脖颈上。
何况他们的主心骨米阴也突然间没了声息……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们其实大概也清楚得很。
“而且,孤不想只当他们的主心骨。”奚吝俭走近苻缭,在“他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