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揣测自然是不能直接说的,可他觉得,得安抚一下奚吝俭。
“虽然……我是能理解许多人不能理解的想法。”他谨慎地看了眼奚吝俭,却将后者的渴盼勾了出来,“但对于殿下,我有好奇的事情。”
“比如殿下不愿意动的那块土地。”
苻缭忽然有些胆怯,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奚吝俭看。
对他而言,这已经算得上万分赤裸与坦诚,逼着他想起奚吝俭盯着他的深邃目光,诱使他说出心底真正想法的低沉嗓音。
苻缭感觉耳根热得难受。
“我来找殿下,就是因为这件事,殿下难道忘了么?”
他微微抬起下巴,像是恃宠而骄的小兽在埋怨主人没给他带点小零食磨牙。
“而对于季怜渎,我说过我已经断了这个念想。”
苻缭说得自己脸上发烫,便借口转了话题,让自己好受些:“我既然说了,殿下便不用担心我会食言。”
奚吝俭满腔的积怨消散不少,面庞也不如先前紧绷,他后知后觉地感觉脸上有些酸麻。
“嗯。”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件事,孤说过会告诉你的。”
苻缭点点头。
虽然是有条件的。
“虽然对殿下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眉眼稍落下去,“但是,我很期待,也很高兴。”
高兴你愿意和我说。
高兴我与你不再相见前,还能知道一些你的过往,你的秘密。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苻缭想。
建立在奚吝俭不愿谈论的创痛过往上,这会成为属于我的,美好的回忆。
苻缭抬眼,发现奚吝俭不知何时已走出一段距离。
青鳞甩着尾巴站在二人中间,还冲他叫了一声,似是提醒他快跟上来。
“怎么又有活力了?”苻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青鳞,看着奚吝俭笑道。
奚吝俭看了眼青鳞,又看着他。
“因为它高兴了。”奚吝俭道。
“真的不生气了么?”
苻缭大着胆子走上前,两人的衣袖飘然碰在一起,从奚吝俭身后探出脑袋看他。
“嗯。”
奚吝俭出了声气,目不斜视,青鳞快步迈过主人,朝着自己进食的地方去了。
绵羊没跟着它,短短咩了一声,留在原地与苻缭相望。
“你不和青鳞一起么?”
苻缭想抱起它,却发觉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绵羊并不苛求,低头嗅了嗅石径旁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杂草,甩甩脑袋。
“口味这么刁?”苻缭笑道。
奚吝俭轻嗤一声:“给它惯的,不是最新鲜的草料都不要,还能看得上杂草?”
苻缭蹲下身摸了摸绵羊,笑道:“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