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不免激灵了一下。
奚吝俭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了?
不过这次相比于之前,并不让他害怕。
苻缭小心地看他一眼,清澈的瞳孔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奚吝俭面前。
好像是……因为奚吝俭并没有用“世子”称呼自己。
这称呼听上去是尊敬,但这两个字完全可以暗含讥讽与威压,不显山露水地便能让人生出寒意。
奚吝俭并没追问下去,嘴角微微勾了勾,像是报复成功的笑容。
两人沉默片刻,并不尴尬,像是一并登上山顶后享受日出的宁静时刻,让人心底生出一丝轻微的甜意。
苻缭望着美中不足的那处。
未被处理的山石堆积在本就陡峭的道路上,更显艰难险阻,只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殿下。”他唤了一声,目视前方,“我们该商量如何为官家新修园林了。”
奚吝俭长睫微微动了动。
“不必。”他淡声道,“孤没打算在那片地上动土。”
苻缭瞳孔立时缩了一下,看向奚吝俭。
奚吝俭自知让他误会,啧了一声。
“不是不让你插手,是孤本就不想动。”他道,“官家说了又如何,只要不动,他除了毫无意义地发火还能做什么?”
“殿下不就不担心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苻缭皱起眉头,“这可是欺君之罪,恐怕很多人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事一传开,徐径谊等人定然要逼死奚吝俭,就算奚吝俭手握权势,但官家的地位摆在这里。
不然当初奚吝俭也不会选择只做一个摄政王。
他完全有能力废掉现在的官家。
“他们可没敢想过让孤死。”奚吝俭道,“他们不过是想让孤赶快收回上木国而已。”
美其名曰将功抵过。
奚吝俭早帮他们想好该如何说了。
苻缭轻声叹了口气。
不必去猜奚吝俭和上木国是否究竟是传闻中那样有关系,只要奚吝俭一出了京州,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要回,就只剩下杀回京州这条路。
不过那时,奚吝俭手里的兵将怕是也不够支撑他完成这件事了。
北楚没有再征兵,他们是想把奚吝俭耗死。
“殿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入套?”苻缭不解,“难道这事真的没有解决方法?”
奚吝俭看他一眼。
“没有回旋的余地。”
苻缭知道是说不动他了。
“那殿下可有应对的方法?”苻缭心底忽然有些慌乱。
奚吝俭难道真要把自己送出京州?
不可能。苻缭立即掐灭了自己想法。
季怜渎还在这儿呢,不会的。
而且奚吝俭对皇位也是虎视眈眈,怎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权了。
苻缭只能用这两个理由给自己解释。
想着想着,心尖莫名一酸。
自己也不想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