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缭,我和璟王——”
他的声音霎时间止住。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遮挡住二人的视线。
“看起来你们很愉快啊。”奚吝俭扫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
“殿下。”
苻缭便要起身,眉头皱了一下,奚吝俭便上前去,抵住他要向后摔去的身子。
“聊完了?”奚吝俭扶在他的肩头。
苻缭触到那热源,看了眼季怜渎。
“嗯,那我先去休息。”他道,“天色不早,我也乏了。”
“孟贽在屋外。”奚吝俭应道。
待房门被关起来后,屋内的气氛登时凝固。
奚吝俭俯视着季怜渎:“不是说要逃走么?”
“不逃几次,怎么让阉狗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呢?”季怜渎冷笑一声,“面上不声不响,暗地里就专挑着他们附近搜寻,生怕他不知道,演得真好。”
“演戏演全套。”奚吝俭眉尾微抬,“不过,不知道季郎还记不记得,那日在明留侯府,孤对你是怎么说的?”
季怜渎浑身一僵。
“耽于美色这个幌子,为你提供了不少便利吧?”季怜渎道,“连苻缭都被你骗过去了,耍他有意思么?”
奚吝俭一挑眉:“孤不过没说实话,而你可是计划着要他死。”
季怜渎变了脸色:“那不一样。”
早知道苻缭是这种想法,自己怎么会去设计他。
奚吝俭淡淡看他一眼:“孤要杀你不需理由,不过多了几条薄情寡义的骂名,没甚新意。”
季怜渎面若冰霜,微缩的瞳孔藏不住他的恐惧。
“我若死了,苻缭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手死死抠住身下的草席,发出咔咔的声响,“他再如何也是明留侯世子,你哪能轻易脱身?”
奚吝俭微妙地顿了顿。
嘴角突兀裂出的冷笑让他浑身一颤。
“你说得没错。”奚吝俭慢条斯理道,“你暂时还死不了,你还有点东西能为我所用。”
“殿下真是会说笑。”季怜渎嘲了一声,“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贪图的?”
“你有。”
奚吝俭目光灼灼。
“而且迟早会是孤的。”
季怜渎愣了下神。
手心的温度被他拼命留下、揣摩。
他嘴角先弯了弯,而后又立即抿起。
他想起苻缭与他说的那些话。
“奚吝俭,你不会是在嫉妒我吧?”他感觉这十分有趣,“他对我这样一个下三流的伶人关怀备至,而你,璟王,你却得不到他的关心。”
奚吝俭笑了一下。
一阵刺骨的冷风袭来,让季怜渎以为他回到了被那宦官要挟的冬夜。
“你觉得孤需要这些无谓的东西?”奚吝俭道,“真让人失望。这明明是你死乞白赖都求不到的东西,你还妄想孤也和你一样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