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不禁屏息。
奚吝俭失笑。
“不是这个。”他指了指,“箭怎么能造成这样的伤势?”
苻缭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奚吝俭指的方向去看,才在那条大伤痕下发现了一条浅浅的,几乎要与周围皮肤融为一体的细小伤痕。
苻缭的紧张情绪顿时灰飞烟灭。
“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奚吝俭眼底蓄着几分愉悦。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苻缭佯怒。
故意皱起的眉头教奚吝俭的眼眸在他身上迅速动了动。
苻缭见奚吝俭一脸愉悦,心跳也莫名地被带快几拍。
奚吝俭亦是凡人,他同样有人的七情六欲,不过有些消隐了,而有些被扭曲了。
见苻缭盯着那条显眼的伤痕,奚吝俭淡淡道:“没伤到骨头。”
苻缭想问是不是在战场上伤到的,但还是没问出口。
他轻轻碰了碰那道细小的伤痕,有些黏,又莫名很滑,既像是摸到了刚上的药膏,又像是还没长好而微微暴露的血肉。
苻缭皱了皱眉。
这道伤痕的周围泛出淡淡的紫色,范围极小,并不显眼。
“这箭淬了毒?”他突然变了脸色。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苻缭连忙收敛住,没察觉奚吝俭的眉尾扬了扬。
“难道官家当真是……”
毒性若烈,碰到一点儿都怕是难保性命,更别提已经见血的。
“官家不是说了么,他没有。”奚吝俭不以为然,“他不过就是想给孤些教训,谁知要被人冠上杀兄的名头,吓得命令参加春猎的所有人都不能提及此事,结果还不是自己说出来了。”
那就是下毒的人想坐收渔翁之利了。苻缭想。
“不过毒性不烈。”奚吝俭默然盯着苻缭点在自己皮肤上的两根手指,在他要拿开时故技重施,“而且奚宏深那准头,若不是孤故意送上前去,他还真射不中。”
苻缭抬眼。
指腹果然停留在那处,有些痒,却并非来自被他触碰的地方,察觉时这难耐的感觉已经遍及全身,而源头狡黠地藏起来了。
让奚吝俭想让苻缭也亲自体会这种感受。
“殿下是故意的么?”苻缭心里已有答案,“那可是淬了毒的箭。”
他的神色少见的严肃,却没有责备之意,教奚吝俭长长地出了声气。
“孤当时也不知那箭淬过毒。”
“就算没有淬毒,也不好。”苻缭皱眉道,“就算殿下心里有底,也会让其他人担心的。”
想拖延可以称病,得了风寒或是高热还能拒不见客,何必要硬挨一箭?
苻缭只以为他追人会这样,没想到对自己也是如此。
奚吝俭凝视他许久。
“这里面包括你么?”
苻缭浑身一惊,收回视线,手也一并缩回去。
“不敢。”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偏过头,借着捋动发丝的动作去看奚吝俭的衣摆。
“觉得孤在生气?”奚吝俭问他。
“没有。”苻缭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动怒。
“那为何不敢看孤?”奚吝俭道,“抬起头来。”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