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元洲将手边书卷丢到他脚下,“你担忧大哥偏头疼,难道就不顾昭明的死活!不论他是被守陵官兵抓住,还是从百丈高的龙杉树坠下,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陶修心虚的小声嘟囔着:“他不是安然回来了吗!再说,我这么做,治的可是你亲大哥的病,秦昭明虽然是你徒弟,可怎么说也是外人,你怎么能如此向着他?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你心上人呢”
“你——”元洲闻言眼神闪烁不定,嘴唇抖了两下,却没有回怼。
陶修见状笑嘻嘻道:“好啦,别生气了,我回头找机会给你宝贝徒弟道个歉,话说回来,他摘的龙杉果在哪里?我要给谢大哥做偏头痛的特制药啊,我不需要很多,三颗就足够啦!”
元洲眉头拧了拧,看了旁边杨平一眼,“给他拿三粒龙杉果。”
杨平取出三粒龙杉果,陶修双眼冒光的抢了过去,“太好啦,我要赶着去给谢大哥配头疼药,先走了。”他说着一溜烟离开了这里。
杨平望着他的背影,小心劝道:“公子,陶公子虽然骗齐安公不对,可初衷是为了治大公子的头疼病,您就别跟他生气了。”
谢元洲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声线凉薄:“为大哥治病是一回事,给陶修一个深刻教训是另一回事。他必须明白,有些人的安危不是他能开玩笑的!阿平,你去帮我办件事!”
他侧身在杨平耳边低语片刻
天色渐暗时,陶修满心欢喜的捧着用龙杉果制好的头疼药,正要赶往谢向文的住处。
恰这时,谢向文身着官袍,急匆匆来到他房外,两人在门口相遇。
陶修惊喜道:“谢大哥,你来找我!正好我这里新配置的”
一看到陶修,谢向文温文尔雅的脸庞即刻涌起几分怒气,“陶修,我问你,半年前,国子监几位监丞集体生病在家,是不是你搞的鬼?”
陶修被问的一懵,结舌道:“啊,这个”
谢向文厉声道:“你知道我最讨厌说谎,你说实话!”
陶修只好老实回答:“是我做的,当时你头疼病犯了,我看他们还缠着你问这问那,让你不能休息,我这才放倒了他们几个,谢大哥,你别生气呀。”
谢元洲脸色青紫,接着问道:“那一个月前,礼部左侍郎突然腹泻一月,跟你也有关?”
陶修撇了撇嘴,“那个大胖子侍郎,谁让他在朝廷上反对你的政见,把你气的吃不下饭,他活该!”
“胡闹!”谢向文低吼一声。
陶修露出一抹委屈的神情,“谢大哥,你凶我做什么?我也是为了你”
谢向文硬生生止住他话,“陶修,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是知道你年少做的那些离经叛道事。本以为你做了国子监医堂博士,能够好好发挥才能,为国效力,为民解忧,想不得你竟然如此胡作非为。你听好,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国子监的医堂博士。以后不许再进我的院子。”
他说完气的拂袖离去。
陶修被叱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追过去,“谢大哥,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呀”
深夜,杨平将陶修被谢向文怒斥的事告诉谢元洲时,谢元洲眼底滑过一丝畅快之色。
杨平见他心情还不错,趁机说道:“公子,属下今日回文渊阁取文书时,遇到了齐安公,他很挂念您的身体,问您什么时候能回文渊阁?”
锋芒展露
谢元洲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我最近都住安国公府,不回文渊阁,还有,不许他来探病。”
杨平偷看了眼主人的神色,见其神色复杂难辨,只好低应了声。
元洲将茶盏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书坊今日有什么消息?”
杨平道:“端王回京了。”
元洲抬了抬眼皮,“皇上下旨召回的?”
杨平道:“是。端王入京后,便到御前觐见,皇上认为端王这五年在飞流观潜心学习,成熟睿智了许多,非常满意,不但赏赐不少东西,还让他参加三日后,皇上对诸皇孙的学业考评。”
元洲眸色幽深起来,端王回京,对昭明定会有些影响,不过这几年,自己悉心栽培昭明,他的隐忍耐力远超常人,想来不会招来麻烦。
元洲沉声道:“让麒麟暗卫密切关注端王的一举一动。”
“是。”
七月十八,圣孙堂。
今日是承天帝一年一度考评皇孙学业的日子,天刚刚放亮,就有不少皇孙到了圣孙堂来提前准备。
临近巳时,秦昭明挺拔的身影才出现在圣孙堂外。这些年来,谢元洲嘱咐他必须装拙扮笨,排在皇孙们的末尾,所以他对这种考评已经麻木了,就是来装个笨蛋,走个过场而已。
此时,他心中牵挂的反而是多日不见、留在安国公府养病的谢元洲。
尤其是那日分别时,先生让他忘掉金桂镇的事情。这无疑就是拒绝自己当日的表白示爱,这令昭明无比的难受和挫败。
这些年来,他深深喜欢着先生,他以为先生也会喜欢自己,可是没想到先生竟然让自己忘掉金桂镇的事。
昭明心事重重的刚步入圣孙堂,身后响起一道轻蔑的声音,“秦昭明——”
昭明顿住身子,转眸望过去,但见门外多人簇拥着一人,那人身着大夏亲王袍,神态轻佻傲慢,正是自己多年不见、同父异母哥哥端王秦昭旭。
昭明双眸沉如幽潭,脸上没有意外之色,端王回京的消息,他前几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