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先后遇到宁勖沈九,虽说是历经了打仗逃亡颠沛流离,却从未真正危险过。
他们护了她太久,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庇护,结果变得柔弱了。
郗瑛挺直了脊背,平静地道:“别怕。我们从平江城的悬崖下爬了上来,就争取不再掉下去。”
就是死,她也拼命撕咬,绝不会就那么白白死了。
郗瑛的镇定,让红福不安的心,变得平缓了不少。
“嗯,七娘说得对,我死都不会再掉下去了!”红福给自己鼓着劲,朝郗瑛挤出了个笑脸。
郗瑛看着红福绷紧的脸,朝她笑了笑,朝侧门走去。
门房听到动静迎上前,道:“七娘,郎君传你前去见他。”
郗瑛沉吟了下,点点头去了花厅。李夫人已经不在,只有郗道岷负手立在屋中央。
甫一进门,郗道岷就铁青着脸训斥道:“放肆,你的规矩呢!”
对郗道岷的厌恶,郗瑛早已无动于衷。且沈九虽不在京城,毕竟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朗,郗道岷再很她,在打仗输赢未定时,绝不会对她如何。
郗瑛淡淡问道:“不知你找我何事?”
郗道岷脸色愈发阴沉,眼底的青色,令他看上去格外狰狞。
“找你何事!我看你在平江城与宁五那反贼成日混在一起,荒淫无度。如今回到郗氏,便要守着郗氏的规矩!沈九虽与你定了亲,也要守着男女之防,在外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郗瑛脑子轰地一声,后背顿时无端发寒。心里模糊的想法,这时尤其清晰。
郗道岷死死盯住郗瑛,见她脸色泛白,从鼻中哼了声,嫌弃地摆了摆手,“还不退下,好生呆在院子里,等着成亲嫁人!”
郗瑛稳住神,道:“要成亲了,我要去寺庙里,替阿娘点盏长明灯,拜一拜阿娘。”
郗道岷神色变幻不定,最终不耐烦道:“你这时倒记得规矩了!不过,你还记得你阿娘,就要懂得孝顺,莫要让你阿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郗瑛垂眸不语,转身离开花厅,大步回了院子。
回到暖阁,郗瑛长长喘了口气,使眼色让红福打开窗棂。
红福机灵地上前推开窗,眼珠子来回扫动一圈,压低声音道:“七娘,周围没人。”
郗瑛道:“记得穿上夹衫。”
红福脸色一变,郗瑛朝她眨眨眼,小声叮嘱了几句:“别慌慌张张,以往如何,如今还是如何。”
“好,我这就去。”红福飞快关上窗棂,窜去取了她们的夹衫过来,穿在了外袍里面。
郗瑛像是以前那般,在天气晴好时,无所事事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李夫人御下极严,不过红福还是在府里打听到不少消息,回来一一告诉了郗瑛。
沈九到了吴江城,如今与宁勖的大军打得不可开交。
红福很是喜忧参半,道:“七娘,我不懂打仗,不知谁会赢。不过,府里的仆从都很担心,他们在私底下议论,说是京城里好些大户人家都悄悄往外在送人。可惜他们送人走,只能往海上送,想通过海路往别的城池去。这海上风浪大,行船难,到头来,还是会落到宁氏的地盘上。听说朝廷查得严,有好些人被抓住,被罢官抄家砍头,称其为宁氏奸细,欲向宁氏投诚,比平时要松懈些。如此一来,偷偷摸摸逃走的人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