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了权势富贵生出的各种事端,里面太复杂,真相估计只有天知晓。
不过郗瑛还是很惊讶,怪不得郗八娘说她们相处时日不多了,原来她要进宫去。
她一岁时杨夫人就去世了,郗道岷娶了李夫人,郗八娘七个月后出生,只比她小两岁不到,今年方十四。
郗八娘进宫称为后妃之事,至少在明州城时尚未定下来,不然红福肯定知道。
“何时定下来的?”郗瑛问道。
“好似前些时日吧。”沈九垂下了眼眸,道:“幸好七娘的恶名在外,否则,该进宫的变成了七娘。”
郗瑛顿了下,问道:“皇帝很老很丑?”
沈九道:“皇帝比郗尚书令还年长三岁,每年都会选年幼貌美的嫔妃进宫。”
郗瑛眼前浮起郗八娘天真明媚的脸庞,心情很是复杂。她的命运也多舛,顾不上郗八娘,掀开被褥准备下榻。
“我去与红福挤一挤,你歇一阵吧。”郗瑛道。
榻边摆着薰笼,郗瑛差点撞了上去,忙朝旁边挪开,沈九下意识搂住了她,出言提醒:“七娘小心”
说话间,沈九声音低了下去,几近颤栗。
这是他最心安之处,平时他会躺在榻上,透过窗棂看外面。看星夜,看月夜,雨夜,雪夜,数不清孤寂难眠的长夜。
春夏秋冬,始终是他孤零零一人。
如今,她在这里,他也在这里。
冬日的冷雨夜,她入他怀。
郗瑛尚未回过神,唇上一片冰凉,沈九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住她,人被他紧拥在怀里,倒向了软榻。
他的动作粗野,横冲直撞,凶狠地碾过她,仿佛要将她撕碎,吞噬。
郗瑛闻到了血腥的气息,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陈旧的窗纸被风吹得鼓胀起来,寒凉从缝隙中扑入,屋内依旧炙热。
她的眼前,浮过了那间农家小院。奇怪的是,郗瑛并不怀念那间院子,也从未梦到过,这时却很清楚记起来,甚至宁勖身上的气息,亦记得一清二楚。
药味中夹杂着香气,宁勖穿着的衣衫,常山都事先都用熏香熏过。她不知道是什么香,像是木头,又像是青草,很淡,只有靠得极近,才能闻到些许。
他们几乎耳鬓厮磨,当时未曾注意,那股气息早已不知不觉铭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宁勖啊!
郗瑛胸口疼了下。
并非想起他疼,是沈九压住了衣襟下的私印。
郗瑛突然就愤怒起来,手主动抚上沈九滚烫的脸。她的手心冰凉,沈九撑着起身,呼吸直喘,灰绿的双眸像是夜里的狼,死死盯着她。
他的胸口快要炸开,脑子轰鸣,他想大哭大喊,嘶吼,想要与她一起,就在此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