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习惯当下的距离和陪伴,再往前走一步,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有些无法想象。
裹挟着这种无法预知,时间在一天天越发熟稔亲昵的陪伴中,缓缓流逝。
直到一块巨石打破宁静,溅起一蓬半大的水花。
整整一天,蒋牧桐没有任何消息发过来,许靖也从一开始的应该有事在忙,到现在的不详预感,再也坐不住。打了两个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心中的担忧更深。
握着手机来来回回刷了好几遍消息,正当他准备问许承佑时,蒋牧桐总算出现,声音有气无力:“阿也,我骨折了,刚打完石膏。”
骨折
“怎么骨折了?”许靖也声音陡然拔高,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
“就很无语,下楼的时候有两个人一言不合打闹起来,我看其中一个人崴脚要掉下去,下意识去拉他,结果人没拉住,我也跟着掉下去了,我们那个实验楼的楼梯又长又高,还被那个人压在下面,左腿摔出骨折了。”
“那你现在还好吗?”许靖也担忧道,那边断断续续的粗喘和吸气声听着似乎挺严重。
蒋牧桐唉声叹气,嘟囔道:“还好吧,打了石膏,还有点疼就是。”
许靖也一阵揪心,眼睛不知所措地转来转去,思索能帮他缓解的方法。“我可以给你念书吧,以前我弟弟每次打完针,我都是念书哄他,转移注意力。”
“好。”
许靖也找来一本书,喝了口水润嗓子,娓娓念道:“我哥哥杰姆满十三岁的时候,胳膊肘遭受了一次严重的骨折。等到伤痛痊愈,他也不再担惊受怕,唯恐永远也完不成橄榄球之后,就很少想到自己手上的事儿了……”
蒋牧桐吸了吸鼻子,室友已经回去,他一个人独自待在医院,四周静悄悄,无形放大了身体的各种观感,石膏下的腿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
他没有带耳机,许靖也的声音从手机里流泻出来,驱散了病房的孤寂,连同腿上过分在意的疼痛。
许靖也翻过一页纸,停下的间隙,起初时不时的抽气声不知什么时候没了,通话两端都静得出奇,“蒋牧桐?”
“额。”短促的一声,像是梦呓。
许靖也合上书,拿起手机轻轻说了声晚安。
通过声音不是很能清晰地判断出蒋牧桐的状态,他有点想去看看。但直接和蒋牧桐说……
似乎又回到那个要不要见面的问题。
他最近在网上搜了不少网恋面基的视频,多数情况不太好。
想想也能理解,网恋就像雾里看花,很大程度依靠自我幻想,一旦到达现实,幻想如同肥皂泡,一戳就破。
许靖也打开手机前置相机,看着里面的人,不禁扪心自问,会是蒋牧桐想象的样子吗?
隐隐能感觉到蒋牧桐喜欢的是那种软萌可爱的男生,就和他声音一样。可是他并不长那样啊。
许靖也泄气地趴到桌面,指尖一下一下敲击屏幕。
除却担心见光死,另一个令他犹豫不决的阻碍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和另一个人相处,就好比从未见过火光的人,渴望温暖,又惧怕火舌烧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