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迦拢着的眉松了些许,只是紧了紧握着满满的手。
在他们二人说话期间,她一直看着他,从始至终没有动作,全然不像曾经那个活泼好动的姑娘。
云迦的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痛意。
竺昙云诃的视线也跟着移了过来,轻叹了口气。
“是我学艺不精,早知瞒不了多久,却没想到,一天都瞒不过去。”
“所以你到底对满满做了什么?”云迦再次问道。
“放心,不会对她所损伤的。”他说,“佛塔中有一‘禁地’,想必你还记得,那里面放了许多‘禁书’,不许人进去,更不许人观看。
可是,谁会对一个‘瞎子’防备太多呢?所以,我一有机会,便溜进去瞧瞧……”
云迦的神情逐渐沉了下去。
他曾经是“佛子备选”中最受重视的,所以自然知道佛塔中的禁地。
可是传说禁地中的禁书,写的都是为正道所耻的邪门歪道,他依稀记得上一任佛子说,里头可能有如何夺去旁人寿命的禁术。
如今竺昙云诃说他看过,还看了不少。
他很难不担心。
竺昙云诃:“我零零散散自学了一些,其中便有一门名叫‘摄魂术’,能在一个人心神不稳时控制她的魂魄,从此她便会依照你所下的命令去行动。
外人看起来,她一切正常,可能只是偶尔迟钝了些许,可绝对查不出任何问题。”
“所以,你对满满用了此术?”
“是。”他坦然承认。
“为什么!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拿来做试验的!”云迦轻锤了一下床榻,低吼道。
“师兄,这样不好吗?分明你是喜欢她的,前世今生,唯有这一个办法,我让她只记得与你有关的两世记忆,我能让她从今往后眼中只有你,她会爱你、留在你身边,无论什么人都越不过你。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得到她,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哪也去不了么?”
他一字一句质问着云迦,带着几分令人心惊的执拗。
他句句提“爱”,眼中却分明盛满了漠然。
见云迦沉默不语,他打量着处于这个状态的满满,猜测道:“难道是你觉得这样太不自然?我还可以继续钻研此术的。”
“住口!”
云迦此时受到的震惊比前两世加起来还多。
什么“前世今生”?难道他也重生了?
什么禁术如此厉害,竟能让人记起前世?
到底是云诃变了,还是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身为佛子的他应当说:“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而不是在这大谈特谈帮自己从旁门左道“留住”爱的人。
云迦闭了闭眼,重伤未愈,刚刚苏醒,就算睡了几天,他此时也觉得累了,然而更累的是心。
“你错了。”
他抿唇,说话时都带了气音,仍是纠正道:“她如果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她就会自己留在你身边。”
不需要任何手段,也不需要任何心机,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就赢了,对方自然会向你走来。
这是被偏爱的特权。
他闭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猛地睁开,看向怔在原地的竺昙云诃。
“密室中的那个药呢?你是不是给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