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袖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便喝起清茶,顺便抬眸观察契丹使团的几个人。入席的只有三人,如今却只剩下一个使臣,公主王子不知何时悄悄的退了场。
这是搞什么名堂?
殿中响着琵琶曲,身着红色衣裙的舞姬们在乐声中起舞。也不知道是谁选的舞蹈,舞姬们的脚上都带着金铃铛,每每换一个姿势,铃铛都会叮当作响。
柳玉袖感受到来自主位的视线,赶忙低头喝茶。而主位上的人是脸上发烫,又不能失了威严,忍得十分辛苦。
觥筹交错间,曲毕人散。这时候,契丹使臣突然起身,朝着殿上拱手。
“启禀陛下,除去方才的礼物,我朝还准备了两个舞蹈,要献给陛下。”
李楠筝闻言挑眉,“哦?有心了,那便跳来看看。”
“是。”
使臣颔首,随即冲着后面拍拍手,一群着白衣纱裙的女子鱼贯而入,六个人在殿中分散开,从上俯瞰是花瓣的形状。
众白色之中,唯有中间的人白纱外围着一层水蓝的半裙,旋转时犹如花朵绽放。只见她缓缓抬头,挡在面上的流苏轻微摇曳。
即便有流苏挡着,也能轻易认出,舞群中间的便是契丹公主。
“公主对舞蹈颇有研究,将中原的舞和契丹的舞相结合,研制出来的新舞,已经练了数月,只为今日向陛下进献。”
经使臣这一通解说,底下的大臣们个个老奸巨猾,谁还看不出这契丹打的什么主意。都知道当朝圣上喜欢女子,契丹千里迢迢的把公主送来,还在宴席上献舞,其野心已经显而易见。
柳玉袖抿了一口茶,心道自己的随意猜想怕是要成真了。
待舞蹈结束,公主带着侍女一同到御前行礼谢恩,盈盈下拜,举手投足之间既有契丹族的爽朗之气,也柔和了中原江南的柔美。
李楠筝点头,“公主舞技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公主低着头,“多谢陛下赞赏,为陛下献舞那是耶律星月的荣幸。”
“公主且入座,共赏佳宴。”
“谢陛下。”
当耶律星月抬头的片刻,视线划过偏座之人时忽而停顿下来,直到使臣提醒,才如梦初醒对着柳玉袖浅的笑了一下,很快又低下头去。
柳玉袖被看的莫名其妙,好好的给陛下献舞,做什么又冲着自己笑?
很快的,殿中再次涌入新人,这回来的是二女一男,两名伴舞的侍女身穿红纱,而前边献舞的竟然是契丹王子耶律诚。他披着红纱的扮相更显阴柔了,举手投足只见娇媚更胜女子。
柳玉袖看着,不禁怀疑,契丹王是不是对陛下的喜好有什么误解。
底下臣子们看得也起劲儿,就和看笑话一样,一个个脸上都在憋笑,明明想笑却不得不忍着。
此时,契丹王子突然迈着缥缈的舞步走到殿上,手臂上的红绸飘出,轻飘飘的向着李楠筝身上搭去,却不知从哪来的风,不小心转向搭到了贤王身上。
贤王嫌恶的拉着红绸一拽,直接把契丹王子拽趴下了,一头磕在李楠筝的桌前。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还有一章存稿哈哈哈
谁说和亲
乐声戛然而止,众臣皆面面相觑不知所谓,伴舞的侍女们愣了半天赶紧冲上去将耶律诚扶起来。只见他额头磕出一片淤青,左眼角也挂了点彩。
李楠筝微微一笑,盯着颇感狼狈的契丹王子,“耶律王子这是什么新鲜的舞蹈?”
明明她是笑着说的,契丹使团的所有人却全都跪下了,好像她勃然大怒了一样。
就在无人敢讲话时,柳玉袖适时的出来打个圆场,为宴会解了围。
“兴许这是契丹族的大礼,平地叩头式。”
“原来如此。”李楠筝看向柳玉袖,忍着笑意,“是朕孤陋寡闻了,还是爱卿见多识广。怎么还跪着,快快请起。”
玉兰殿上重新演起歌舞,臣子们继续把酒言欢,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契丹使团独自尴尬,好似是下来台了,又好像没下来。
大殿内,歌舞升平,李楠筝与臣子举杯共饮,本来心情尚算愉悦,多偷看几眼柳玉袖便更加愉悦了。可总有那不长眼的来捣乱,搅和好心情。
契丹使臣突然对着殿上敬酒,且满脸堆笑的把契丹王子和公主都推上去。
“启禀陛下,我王想要和中原结下秦晋之好,特地命臣将我朝的王子和公主献上,望陛下笑纳!”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大臣们纷纷望向殿上,有的隔山观火,有的愤愤不平。那些愤愤不平的全都是曾经向陛下进献自家儿女被拒,心里不平衡。他们的儿女入不了宫为后妃,凭什么让一届外族抢先?
柳玉袖低头饮了一口清茶,静默不语,好似完全不关心的模样。她知道李楠筝频频往自己这里递目光,但她没有回应。
主位上,李楠筝心虚的看着柳玉袖,心想那人不会是生气了吧,想看看她的脸色,可始终看不见。心下交集难安,不好的情绪汇聚成怒气,转头就想发在契丹使臣身上。
这时候,就听茶杯坠地,碎的清香。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一处,就见柳玉袖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被茶水沾湿的袖口。
“哈勒大人。”
柳玉袖缓缓开口,“我朝陛下年纪尚浅,不宜现在娶后纳妃,不如等陛下亲政之后再议此事。”
闻言,其他人都不敢回嘴,只有耶律诚不满道,“丞相大人难道还能做了陛下在主不成?”
柳玉袖莞尔,笑的异常好看,双唇一张一合慢慢吐出两个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