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贵把这一段听的极其认真,他追问道:“沈涛之前对外有没有透露过把向晚意带走的想法?”
老赵三人看了看,都摇头:“没有,沈涛倒是一直想讨了江梦庭,正好就可以用那抚恤金了。倒是没听他说过要把人给带走的事儿,要带也是带走江梦庭,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肯带走向晚意,帮别人养儿子?不可能!”
周启贵眉头拧着越的紧,他感觉自己快要触及到了那个沈涛拿捏向晚意的把柄了:“也就是说沈涛带走向晚意是在江梦庭火化那天?”
老赵点头道:“是的,就是那天。”
“那天沈涛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行为?”周民问道。
老赵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看向李志和张伟峰,张伟峰最后开口:“我也记不得太清了,当时大伙儿的注意力都没有在沈涛身上,我也只能想起来一点儿。。。。。我就记得那天沈涛整个人看着特别的。。。。特别的紧张吧。。。。我觉得这个词比较合适点儿。那天沈涛来得很早,一直给跟着我们一道儿忙前忙后,当时我们不是都觉得他总算开始干人事儿了嘛,但是他那天就是很紧张,因为最后江梦庭火化完他差点拿错骨灰盒——”
“等等,骨灰盒怎么会拿错?”周民不理解的问道,他知道殡仪馆遗体火化后骨灰会一对一地交到家属手中,怎么会拿错。
张伟峰解释道:“那个时候殡仪馆可不像现在这样规范,那个时候都是烧完了直接装进你家属提前买好的骨灰盒里,然后家属凭着盒子认人。当时恰巧有一家的盒子和我们买的骨灰盒一样,而且两个盒子上之前贴的名字都掉了,只是其中一个上面还剩下个‘梦’字,我们就认定这个盒子是江梦庭的骨灰盒。当时沈涛直接就去拿那个没名字的骨灰盒,我们就说他眼睛瞎了,给他说了那个字,他才现确实抱错了说是自己拿回去还,后来回来就是江梦庭的骨灰盒了。”
“就因为这件事情你就觉得他当时很紧张?”周启贵总觉得有什么快要浮出水面了。
张伟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反正我就觉得他当时就是因为心里有愧,紧张得把骨灰盒都能拿错。后来我们拿着骨灰盒准备去公墓下葬,他就忽然提出要回去看看向晚意,如果他醒了,就把带过来给他妈磕头上香。结果这不就一去就把人孩子给带走了。”
“你们后来还见过沈涛和向晚意吗?”周民睁大了眼睛,因为光影的变化,屋内的光线更加的昏暗,他觉得身边的人几乎全要隐入黑暗之中了。
三人摇头:“没有见过了”,但很快李志就插话道:“也不是没有见过,就三年前咱们这片拆迁,当时向阳他们家的老房子也在拆迁之列,那一次我见到了向晚意,小伙子长得可真像向阳,只是比向阳要瘦一点白一点,我那时虽然是时隔十五年再次见到那孩子,但是仍然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听说他后来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读书工作什么都是靠自己,这孩子也是算非常争气的。至于沈涛——他们两人可能不知道,我倒是听说了点儿,好像说是他早就死了,是淹死在自家的池塘里,哎,所以这就说啊,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沈涛早就死了?!”老赵的反应很大,他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忙看向周启贵问道:“你们今天来不是因为沈涛又犯事儿了才来找我们了解情况的?”
周启贵摇头:“当然不是。沈涛有个弟弟,你们都知道吧。”
老赵点头:“这知道,听说他们家特别穷,父母很早就离世,就两兄弟相依为命,但是沈涛德行不好,他弟弟倒是比他好点,但是两兄弟都没法子讨上媳妇,所以沈涛才会把好人家的姑娘给拐回去给自己当媳妇。这。。。。难道是他弟弟犯事儿了?”
周启贵道:“不是,是他弟弟死了,他弟弟的媳妇、儿子儿媳都死了。”
“啊!!”这话一出,三人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的浑圆,一张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拳头。老赵哆嗦着嘴皮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停地确认道:“一家人都死了?!一家人都死了?!”
张伟峰暂时从震惊的情绪里出来,问了句:“所以你们是来调查沈家人的事情?”
“是的”,周启贵能说的就是这些,他重掏出三支烟递给了三人,起身说道:“今天麻烦你们了,我们就先走了。”
老赵也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多不好意思的。”李志和张伟峰也齐齐点头。三人把周启贵和周民送出了小区才离开,看那三颗还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今晚这三个老工友说不定会好好回忆下当年煤矿厂的往事。
周启贵和周民往停车场走去,这块临近拆迁,每天都是小货车进进出出忙着给这里的老住户搬家,他们的警车完全没地儿可以停车,只能把车停在小区一公里外的公共停车场,此时两人边走边聊着今天掌握的消息,周民不停地感叹着向家的命运,语气里有着感同身受的悲苦:“那时候我父亲也是早早就去世了,我和我妈两人相依为命,我妈为了养活我,白天黑夜不停地给人打工,就为了多挣点钱好给我买双运动鞋,但是再苦再累,我妈也没有想过走上轻生那条路,看看向晚意就知道了,这没妈了之后,多可怜!”
周启贵却没有被向晚意的童年经历所迷惑,他嘴毒般地怼了周民:“向晚意可怜?你不知道人家现在住在了城东区的楼房里,在副市长做着贴身秘书,这人可怜?!周民,不要被这些表象所迷惑了,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