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漆一愣,垂眼望去,看见朝服未脱的高骊冲到了屋檐下,冰蓝的眼睛里满满是急切和慌张。
“谢漆漆,你怎么散着头穿着单衣站在上面?”高骊三两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展在手里朝他挥舞,模样看起来很滑稽,“上面很冷的,你下来我裹住你就不冷了!”
谢漆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高骊像是个引诱一头失去理智的牛过来撞击的斗牛手,不停地挥舞外衣和呼唤他。
就连右臂上的大宛都被吵得展开了翅膀,歪着头朝谢漆咕咕叫。
谢漆歪头看了一会大宛,轻轻喵了一声,振臂放飞了大宛,从屋顶上跳下去。
刚站定,高骊便拿着外衣扑上来把他裹住抱进了怀里。
高骊隔着外衣搓他肩背念叨:“这么冷的天……你竟还光着脚!”
谢漆摇头晃脑片刻,低头撞进了他心口。
第9o章
高骊用外衣把谢漆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一边焐热一边听了神医转述的事情。
听完他扫了一眼庭院里不知所措的方贝贝:“谢漆既想杀高沅,必然是高沅曾做过恶,你比我更清楚高沅为人,你是谢漆为数不多的朋友,难听话我就不说了。一句话,谢漆自顾不暇,滚回去。”
方贝贝有些无措地背着不省人事的高沅,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高骊单手抱起裹成团子的谢漆抬腿就走:“你和谢漆商讨过一件正事,你敲定执行之日,再来找朕。”
说罢他让神医留下看高沅死活,自己径直把谢漆抱进里屋,门一关快步冲向床榻,把他放在床边随即抓起厚被就把他裹紧了。
谢漆在棉被里挣扎两下才把乱糟糟的脑袋钻出来,茫然又明亮地看着他,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散在额前的乱。
高骊一手捏住他鼻子一手捧住他清瘦了许多的脸低声数落他:“穿件寝衣就去爬屋顶,笨老婆,脑子怎么想的?”
谢漆被他又捏又揉半晌,眉眼都被揉皱了,呼吸不畅地憋红了脸,张口故态重萌地去咬他的手,高骊把手往下移,低头去吻住他那张嘴,手穿过湿冷的寝衣触到了他微冷的腰背,像在焐一块不易转暖的冰块,又是心疼又是狎昵地揉搓起来。
原本以为谢漆在遭受“偷袭”后会用牙齿咬他,好在他眼下脑袋虽混沌,本能却清晰,怔了片刻就乖乖松开牙关任由高骊往里吻。
高骊仍旧不眨眼地紧盯着他,边强势扫荡边看着谢漆紧闭乱抖的睫毛。
这一点上还是没变。
亲吻半天高骊才松开他,感觉揉热了谢漆脊骨,便伸出手梳通他乱糟糟的长,转身去找他的衣物。
待把谢漆的衣袍带回来,他看见谢漆有些呆萌地坐在床边,厚被堆在肩上,衣襟敞到腹处,又被长遮挡了一半肌理。高骊慌张别开眼,垂下视线看到了他一半苍白脚背和通红脚掌,分明是划破了脚心凝了血渍。
高骊赶紧过去给他穿戴好黑衣,转身快步出去,不一会端了热水和纱布进来,单膝跪在床下握住谢漆冰冷的脚踝。
谢漆猛然一抖,这才从神游八方的状态中回过魂来,像被踩到尾巴的动物般要跳起来,左膝便被高骊压住了:“谢漆漆别动,你脚心扎到碎片了!”
他瞪圆眼低头看高骊半跪在脚下给他细致地擦洗涂药,高骊抬眼来问过疼不疼,他仰头看梁柱作听不见情状,换来高骊不轻不重的生气一拍:“喝药知道苦,施针知道跟我犟,自己踩到碎瓦流血翻白肉怎么就不在意了!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数落他,手上动作却轻巧,握着谢漆脚踝放在自己半跪的膝上一圈圈缠绷带。谢漆这才低头来看他,看到他脖颈上绑了一条和朝服颜色一样的缎子,看不到他喉结了,便伸手去扯开他的缎子。
高骊抬头来瞪他:“给你包扎别捣乱。”
谢漆直勾勾地看他侧颈的好几处重叠牙印。
高骊抬起他另一脚,歪头给他看仔细侧颈:“看看看,你昨天咬的,结血痂了,以前还说我是狼狗,你看看现在咱俩谁才是龇牙的?”
谢漆认真地看了片刻,伸出手想去摸又不太敢,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到处乱翻乱找。
高骊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在找那些藏在衣服夹层里的各种小药瓶,轻摇摇头把绷带缠好了,擦干手起身坐到他身边握住他双腕,注视着他迷茫又焦急的眼睛解释:“你藏在衣服里的一应物件被我没收了,怕你稀里糊涂地掏出各种暗器伤人伤己,你别着急,等你好了就还你,不私吞你的宝贝,放心吧。”
谢漆蹙着眉,伸长脖子去看他侧颈的血痂,高骊笑了一声掰正他的脸,鼻尖蹭着他鼻尖逼视他:“现在知道心疼我了,昨天就不知道。”
谢漆道歉似地微晃着头蹭他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