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贝贝如遭雷击地睁开眼,没看到母猪,倒是看到了两个花容月貌的,一个冷若冰霜像讨债鬼,一个哭得要蔫巴了。
谢漆把药递到他唇边:“快点,喝完再说,喝不完祝你下半辈子不举。”
好毒的诅咒,必然是谢漆!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做梦。
方贝贝赶紧把药一口气喝完,苦得舌头都麻,木着脑子跟一张方脸看着高沅,竭力想伸出手去碰他一下,问问他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结果高沅眼神又恨毒又惊恐地躲开了。
方贝贝只好把眼睛看向谢漆,一开口便因苦药而大着舌头:“里肿么债仄儿?”
谢漆正色:“路过。”
方贝贝无语凝噎:“……里当偶撒瓜啊!里把殿下肿么了?”
谢漆放下空药碗,感慨万分:“大哥,我他娘要是再晚来一天,你可能就真烧傻在炕上了。原以为你刚醒来,要么虚弱到难以自持,要么委屈到怨怪起迫使你伤成这样的罪魁祸,没想到你一醒来还是很快就精神抖擞,不计前嫌。当年在霜刃阁,阁老们说你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是身体最抗揍,我现在相信了。”
方贝贝满头问号,把舌头捋直了之后左看看右看看:“我是躺了很多天吗?”
谢漆打了个响指,让守在门外的小影奴们进来,他们一见方贝贝醒,含着哭腔便上去围住了。
在从小影奴们那里听闻自己的情况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在被暴打前生的事,那道拒绝的刺杀梁太妃命令,看向高沅的眼神便复杂了些。
谢漆转头打开窗,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已经不早了,怕是很快又要下雪。
他眯起眼睛审视周围,鹰隼似地环顾半晌,在对面远处的屋檐上看到了几个疑似梁家的暗卫,估计是看高沅进了这里半天没出去,便猥猥琐琐地想要探查情况。
那厢的小影奴们把话说完,他便把窗户关紧,又让他们出去把屋子围好,不要让其他暗卫靠近。
方贝贝目瞪口呆,出惊叹的四连哦:“你丫干嘛哦?这是我的地盘哦,那是我的人哦,你怎么使唤得这么熟练哦。”
谢漆屈指弹了他一个脑门崩:“哦个屁,我揍你时也很熟练,有意见等好了尽管来约架。”
他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好,又命令高沅过来:“跪,道歉。”
方贝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就看到高沅挂着泪珠撅着嘴,皱巴巴着那张往常飞扬跋扈的脸,扑通一声跪在了他床下。
“对不起,绛贝。”
高沅泪水又不争气地掉出来,一边哭一边道歉,虽然语气难掩怨毒,但是……哪怕是浮于表面的道歉,也从来不曾有之。
方贝贝:“……”
他僵硬着脖子转向了谢漆。
谢漆淡漠地解释:“我抽了他一顿鞭子,点了他痛穴,等你有点力气了,你再给他解开穴道吧。”
方贝贝瞬间感觉自己外嫩里焦,语无伦次起来:“你、你干嘛,我去,天爷在上,阿弥陀佛,屙屎没纸,我脑子不好使……”
高沅在他床下哀凄地哭:“绛贝,我知道错了行不行?你快点帮我把穴道解开,我疼死了……”
方贝贝混乱的脑子勉强醒过神来,伸手便要去将高沅拉起来,猛地一动弹,才感觉到整个身体的剧痛难当。
他叫了一声痛,手腕便被谢漆捉住,轻缓地放回了被窝里。
“你以后少惯着他。他是你主子不错,他可以管你没问题,但你也得先护仔细了。”
方贝贝疼得脑门上冒出了冷汗,哆哆嗦嗦地看着谢漆。
“你之前说两年前他不让你守夜,所以你就真的没守着了。”谢漆从一旁的热盆里拧过毛巾,贴在他额头上吸掉冷汗,“你怎么想的?梁家的侍卫再多再好,也比不过你跟你的属下们。别的不提,得亏这两年内梁韩没有交恶,不然哪一天晚上高瑱派我来刺杀他,我保准一刀得手。”
谢漆看着方贝贝的脸一会儿苍白一会儿涨红,打开一瓶强身健体加快治愈的药到他鼻子底下让他深嗅,打量着他神色,慢慢地将高沅吸食烟草已久的事情告诉过去。
方贝贝一边努力地嗅,一边忍不住咳嗽,鼻尖都红了。
他正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便听到谢漆忽然轻声警告:“你主子现在恐怕已经因为烟草半疯了。宫里御医诊断不出来,或许是此前没有过这样的病例,因此全都一致推断他正常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