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她不仅仅是师父,还是家人,是这短短十几年来唯一会关心他、牵挂他的人。
是他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他身体里流淌着白虎的血,征服和占有的欲望就像沁入骨髓的毒素,潜伏在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等时机一到便如那棵树的枝桠一般疯长着刺破血肉,吞噬理智。
当粉饰太平的假象被揭穿,他肮脏的欲望便赤裸裸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他想要得到她、占有她,他想要月亮为他落下。
他怎么配当她的徒弟。
从清晨到夜晚,晏深如石像般坐在檐下,然后抬步走到了山巅的莲花池。
他能感知到,她就在这里。
但她不愿意见他。
嘴唇上的裂口已经结了痂,心口的伤却愈发鲜血淋漓。
他跪在莲花池前,虔诚地俯身、叩首,然后鬼迷心窍般从池中偷走了一株瓣尖泛粉的莲花。
他是个无可饶恕的罪人,也77zl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偷,终于在天际泛白时转身离去,再次成为了一个无家的不归人。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写完辣
??尸疫城??
如烟往事
◎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哭?◎
洛越感觉自己陷入了诡异的梦中梦,在无数个梦境里反复醒来,却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最终的真实。
她像个游魂一样在这些梦中穿梭,逐渐发现——梦的主人或许不是她,而是晏深。
青松围院,白鹤振翅。
不足五岁的幼童站在长长的石阶下,伸出一双小手,分明委屈地皱巴了小脸,却还是扬着下巴说道:“孙儿知错了,请祖父责罚。”
童声稚嫩,让人无端联想起糖果坠落银盘的脆响。
头发花白的老人目光沉沉地看向他,腰背挺拔,正如院墙外的那排青松。
他手执戒尺,毫不留情地打在晏深的手心,一下,两下……直到男孩颤抖的双手红透了,他才大发慈悲地收了手。
晏深扬着一张稚气的小脸,抿起的唇线使两颊的婴儿肥微微鼓起,倔强地没叫一声疼,唯有断了串的泪珠滚滚落下,无言地宣泄着内心的真实情绪。
洛越在他身边缓缓俯身,分明知道自己只是个什么也改变不了的过客,却仍旧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的小手,轻哄道:“不哭不哭,吹一吹就不疼了。”
老人看着他颊边的泪珠,五指收拢,握紧了戒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只留给幼童一个肃然的、毫无温情的背影。
月下灯前,牌位森森。
长大了一些的男孩跪在蒲团上,一手按着铺在地上的宣纸,一手捏着毛笔,一字一句地抄写晏家家规,时不时便揉一揉酸涩的眼睛,抬头看一眼供桌上的某个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