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远机会来了,伸手在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呼了一巴掌——“啪”!
声音之响亮,令满地垅的冬瓜都骚动起来。
见人还在发懵,驰远“关切”的问了一句:“呦,做噩梦了?”
“……”
吴良贵双眼放空,僵在那里发呆。
梦里坐在灯管上晃来晃去,眼睛流血又哭又笑的家人不见了,只剩一片惨白……
他长长呼出口气,伸手在枕头里摸索起来。
靠在墙边驰远眉梢微动……
里面有什么?
监狱实行5+1+1制度,周六不上工,上午政治学习后,犯人们留在教室给家人写信。
龚小宝坐在驰远对面,眼睛像是上了润滑油滴溜乱转,时刻盯着视野范围内的人有没有违规,最后,他目光锁定驰远的手。
这双手比他见过的所有手都好看,尤其握笔的时候,手背筋骨跳动,有种他形容不来的感觉。
“你写什么呢?”
驰远手不停:“练字。”
“不给家里写信吗?”
“我家没人。”
“啊?”龚小宝眼睛瞪大:“真的?!”
“……”
“我也是!不过我不是没有,是他们不要我了。”龚小宝咧着一嘴各长各的牙齿,无缘无故的笑起来,就像他无缘无故爱找揍一般,“你呢?家人都死光了吗?”
驰远:“……闭嘴吧。”
龚小宝缩缩脑袋,转头看到齐越森和吴良贵在悄悄嘀咕什么,于是立刻在他的举报信纸上写了下来。
驰远不明白他对打小报告为什么这么热衷,还一点都不避讳人。
简直自取灭亡。
“明天周日管教不会一直在这,你小心点吴良贵,我看他又憋着坏呢!”龚小宝转着笔,换上一脸忧国忧民,感觉自己也没跑。
驰远嗤笑:“知道了。”
驰远没有家人这件事,让龚小宝很兴奋。
显然,这个话题他不打算这么搁下,上午十一点放风的时间,他又凑到驰远身边。
“哎,有烟吗?”
“没有。”
“你不抽烟?”
“不爱抽。”
“看你不像坏人,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家人怎么没的?”
“坏人脸上会写字吗?”
驰远敷衍着他的问话,眼睛盯着不远处,和季长青站在一起抽烟的韩山,皱眉嘀咕:“那家伙到底怎么混的,看着不像溜须拍马的人啊?”
“谁?”龚小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姓韩的?人家那是硬实力,哪用得着溜须拍马。”
“什么实力?”
驰远转过脸来,就见龚小宝唇角下压,露出即将吹牛逼的嘴脸:“你知道我平时为什么不举报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