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荡的办公室,男人看着面前的文件袋,手在上面摩挲半天,才绕开绳子。
这份文件在他桌上摆了很久了。里面是关于她的七年。
七年,纸上罗列出的二十几篇顶刊论文,后面都有她的名字。
这四年,她拿了三次国际青年科学家的奖。
周庚礼还记得她第一次拿奖杯,惊喜又害羞地问他,【放在哪里好?】
【你没有合适位置,就先放我办公室?我给你摆正中间。等你以后有自己办公室再拿回去。】
【为什么?】
【央央,我也有虚荣心啊。你满足一下我,别人看见,问我李佩央是谁,我也炫耀一下,我女朋友。特别得优秀。】
女孩低头莞尔,【这算什么优秀。】和他摆的那些比起来。
【怎么不优秀。那以后你多拿奖回家,我不工作了,我天天在家给你擦奖杯。行不行?】
【你胡说什么。】她小声反驳他,脑袋却靠在他肩膀,笑得很开心。
一个校级比赛的奖杯,现在还放在他对面架子的正中央。颜色都被他擦得淡了许多。
这份文件,周庚礼一直不敢打开,他逃避,是因为他清楚知道,这七年,她的人生没有半点他的影子。
他会难过,更会遗憾。
他遗憾,为什么说好要陪她一起走的路,他就那样,放她一个人走了呢
天际破晓,太阳升起来之前,静坐了一夜的男人默想,也许她想要的,他真得给不了。
他能给她什么呢。
又过了一会儿,天空完全亮起来,他摁下手边的电话,“徐助,把离婚协议书拿进来。”
婚礼
“妈妈,你和爸爸要离婚是吗?”
那天早上,李佩央给遥遥穿衣服时,她突然问。
“你”李佩央怔怔看她,她是怎么知道的?他肯定不会对孩子说这些。
“妈妈,那天我没有做噩梦。”遥遥嘟起嘴唇,搂住她脖子,小表情很愧疚,她撒谎了,“我晚上睡醒,在呼呼机里听见了你们吵架。”
“你说你要带我回挪威,你和爸爸要分开。”
李佩央抱着女儿,有些茫然无措,她没想到,那天那些话,她竟然都听见了。
那天傍晚,周庚礼敲开了她的门。
李佩央开门时,看见他愣了几秒。
不过几天没见,眼前这个男人好像“老”了很多,或许应该叫做疲惫。
她还记得他那天站在机场等她的模样,不说意气风发,但也很有精神。
发生什么了吗?
他站在门外,没忍住低头咳了两声。
“你生病了吗?”她问。
“没有。烟抽多了。”周庚礼看着她,弯起嘴角,柔声问:“央央,晚上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孩子让付姨看一下。”
“去哪里?”晚上的话,李佩央有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