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还嫌动静不够大么。”
夜莺不管世泽是不是出于好意,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一甩手把小糖豆当抹布似的甩撞到墙上冷冷地看着他从墙上再重重摔到地上出一声闷响,哭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卡出了一口触目惊心的血沫。
紧接着小糖豆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悚人的,神似段书离的讥讽笑容看着夜莺,那笑容像尖刺一样从夜莺眼底狠扎进去。
“知道为什么我一出门就正准地扑向你么?”
小糖豆疼得有些抽搐,但没有影响他继续叙述:“收养你的那个人不在了吧,原来他没告诉你他有个儿子,只不过他年幼不成熟的三番五次逃跑,自尽未果才让你有机会被他看中……”
夜莺死死地瞪着他,仿佛想一脚把他踹断气,但高傲的自尊心按住了她的举动。
小糖豆喘了好一会气,忽地笑了,只有一想到段哥哥的面孔他就会很有安全感,他还说。
这些有关夜莺的故事都是他小时候海域出事但还未沉岛那段时间听他父母说的,虽然零星碎片难辨真假但只要他往猛里刺激这女人,她不会反应过来这些漏洞百出的话的,也不会死。
人在受极大刺激的时候会无比清晰地记住那种感觉,自己认为最关键的几句话语,并不会逐字逐句清晰明朗还能进行事后回忆,所以段哥哥笑着安慰,说他一定会成功的。
是啊,段哥哥教了他这么久,他总得出息一回给他看吧。
“要不你猜猜他儿子是谁?”
小糖豆笑着呛下一口血气,艰难地维持着抬头看夜莺的动作。
夜莺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你才几岁,可能么?到底谁脑子有问题?”
“是吗?”小糖豆虚弱地说,“如果那人是我啊爹并把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讲给我听了呢,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韵曲楼里,我可等了你好些年啊。”
夜莺终于好好打量起这个小男孩来,腰背手臂腿脚上都是不同程度的疤痕,胳膊有着不合年龄的清瘦,手肘支愣着明显的骨头。
“这么着急撞上门来,就不怕我杀了你?”夜莺俯下身子凝视着小糖豆,眯起的眼睛细微有些痉挛,“那你啊爹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爹?”
不等小糖豆回答,夜莺突然“哈哈”两声大笑着直起身子,几乎没有任何过渡地面色一凝,平淡道:“把这小子处理了。”
她才不会管这事真还是假,就算真有又能怎么样,诡渡一切都是她的,谁也不能动摇。
世泽低低地应了句“是”,大步朝地上那人走了过去,小糖豆听到死亡倒计时似的沉重步伐,紧迫的气息在他咽喉里凝结成硬块,在世泽伸出死亡之手时,他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紧接着就竭力吼了出来:“我知道你养父是怎么死的!”
小糖豆的后背完全汗湿了,正虚虚地喘着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段哥哥说过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不见得准,万一猜错了,那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粉身碎骨了。
“哦?”夜莺无声地扯了一个笑容,看起来有点阴郁瘆人。
诡渡创始人……不,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一个狼藉之地的头目,那个时候这股势力还没有名字,他就已经起了动海域的贼心,不过后来没等得及功成名就不知怎的销声匿迹了,以她对那恶人的了解,除非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然从阎王爷修罗地狱里爬出来全身上下只剩白骨都不会甘心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阴魂不散,真是恶心透了,不过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人摆布一无是处的小女孩了,在他充满不怀好意的循循诱导之下,不负众望地成了抢走他一切的白眼狼。
不过夜莺也不是一点没回报,绞尽脑汁处心积虑地把海域拖垮了,怎么说都算完成了他一个夙愿吧,虽然他可能泉下有知并不一定会有多高兴,甚至想从地底下爬出来拧断她的头。
夜莺带着那温柔又显凌厉凶狠气息的笑容回过头,一摆手让世泽退下了,她走上前目光带着一种压迫性的审视。
只见她轻声笑问:“你爹还活着么?”
若是换做旁人估计被吓得全身颤栗了,而小糖豆正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四周,没看见那人,低下头无声叹了口气,段哥哥不在身边了他要学会独立思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