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画?”
“他选妃的画。”
梁蔚怔了一下,才道:“周小公子已经知道了?”
周溪浅点了点头。
梁蔚怅然一叹,“怪不得。”
小厮见梁蔚对周溪浅颇为客气,终于意识到此人身份不一般,试探道:“许大人,这位是……”
周溪浅自己道:“我叫周溪浅。”
小厮愣了一下,立马照着自己的脸颊轻轻拍了一下,陪笑道:“原来是周小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周公子,小的该打!”
周溪浅看向他,脸上泪痕干尽,显得有些森然,“你知道我?”
小厮挤出笑脸,“谁人不知,周公子是王爷的心头——”
梁蔚突然道:“好了!”
周溪浅面无表情垂下眸,“那我到底能不能进去?”
小厮一脸为难,“王爷有令,我们也不敢不从,公子您去求求王爷?”
梁蔚突然开了口:“让他进去吧。”
“可——”
“出了事,我担着。”
周溪浅推门走进书房。
书房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只是案几上,除了凌晋一贯高摞的文书,还有一堆画卷。
一张画卷平摊开来,在其他卷起的画卷中显得尤为刺眼。
那是他二姐周青伶的画像。
周溪浅盯着画卷,那日抱画内监的斥语再次传入耳中,他说:“这是陛下为昭王选妃的画卷,弄坏了,你担当的起吗?”
周溪浅忽然发现,他可能真的担当不起。
他心心念念的晋哥,原来不是那个时时刻刻护在他身边的长兄,他是当朝的王爷,是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拦在门外的外人,是即将要娶妻的人。
周溪浅转身来到门外,梁蔚紧跟在他身后,关切道:“周公子。”
周溪浅抬起黑眸,“梁大哥,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的。”
周溪浅问:“他是什么时候想要娶妻的?”
梁蔚轻轻叹了口气,“周公子还记得你与殿下的初识吗?”
周溪浅茫然又惶然地睁大了双眼。
“王爷那时,便是去周府求亲的。”
周溪浅长睫颤动了几下,忽而滚出两行泪。
梁蔚轻声道:“周公子,早些抽身吧。”
周溪浅缓缓开口:“……我是不是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梁蔚看着眼前的无助少年,放柔了声音,“小公子,你住过客栈吗?把王府当做你的一处客栈,落完脚,还是要上路的。陛下赏赐了你千金,去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