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村子里大家的议论声,云安安毫不知情,此刻她正在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家。
房子是土坯房,土坯房就是用泥土作为砖胚,然后在其表面使用石灰和麦秸进行混合,最后制作成墙体的房子。
房顶上有顶梁,最中间的是主梁,也是最粗的承重梁,然后沿着主梁两侧,会有一些次梁摆放,两边都是斜坡势,次梁和次梁中间会有专门烧制的瓦片顺势摆放。
这种房子是村里的常态,还有些条件更差的只能住茅草房,上不防火防风下不防水,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房顶上的麦秆就会吹起来,屋里免不了变成水帘洞。
土坯房虽然很破,但收拾得很是用心,四面墙都用报纸糊着,窗户上贴着微微有些褪色的窗花,屋子里的家具也有些年头了,早已经褪去了鲜亮的颜色变得斑驳不堪,但台面上却被擦拭的纤尘不染。
整个房子简陋却很干净。
刘素芬一到家放好行李,就去了厨房灶间忙活。
云安安被放在院子的小靠椅上坐下,云富阳从院子左边的草棚中拿出之前用木头给云安安做的木马。
“安安,能不能告诉爹,你为什么会上山?是不是云三妞那丫头带你上去的?”
这个问题云富阳足足憋了一天,在医院的时候他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医院人多眼杂,再说云安安毕竟只有四岁,平时和外人接触少,说话没什么逻辑,也不知道昨天生的事情,她是否还记得?
就算记得,她能说清楚吗?
云安安今年四岁,因为她从小身子骨就弱,全家都拿她当眼珠子看。
按理来说,小丫头长得玉雪可爱应该不缺玩伴,但也因为云家人太宠她的缘故,导致她被村里其他孩子孤立了。
老大云卫东和老二云卫国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八岁。
老三云卫民六岁,今年刚到了上学的年纪,以前都是他带着云安安玩,可云卫民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那种最皮的猴子。
有一次玩得太过兴奋,把妹妹弄丢了,等到全家找到云安安的时候,小丫头晕倒在后山上了,身上的新衣服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玩意剪去了一半,十一月的天,小丫头就这样冻感冒了。
刘素芬四处打听,可始终没有找到罪魁祸,气得云富阳满村乱打,差点没把七排村掀翻了天。
当然弄丢妹妹的云为民也避免不了遭受毒打,爹妈混合双打后还被双胞胎哥哥进行教育。
大哥的拳头还好只是痛在身上,可二哥的教育那才叫一个惨啊!心灵遭受了严重的创伤。
以至于在云卫民心中形成了一个条件反射,欺负他可以但欺负小妹,绝对不行!
今年三个孩子都去上学了,家里自然没人照看云安安。
好在刘素芬是在养猪场上班,平日里上工时间比较自由,不用在天还没亮上工铃敲响的时候就出门,只要伺候好猪的饮食以及打扫猪圈即可,做完就能回家。
在医院的时候,云富阳偷偷问过刘素芬。
昨天她带着云安安从猪场下工回来,正准备做饭,和她一起在猪场上工的赵小燕说有两头猪拱出猪圈跑了。
恰好云三妞来找安安玩,刘素芬要去找猪不方便带着云安安,小丫头又十分渴望和同龄人接触,再加上云三妞在家不受重视,性子被养得比较懦弱,再三保证自己能看好云安安,所以刘素芬就同意让云三妞待在自家院子里和云安安玩耍。
还贴心给二人准备了好些吃的,一再嘱咐二人别出门,自己马上回来。
原本她想着尽快找到猪,快点赶回来,谁承想一个眨眼的功夫,云安安竟然被带上了山,还出了事。
云安安看到云富阳提起云三妞恨不得狠狠抽对方一顿的模样,心中确定老父亲打算针对她受伤的事算账了,当即开了口,她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特别是那种对自己怀揣着恶意的人,她可没打算放过那两个丫头。
如果家里人不打算给她出气,她是准备自己亲自动手的,但既然有人愿意出头,她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她自内心的欢喜,被人护着,有人帮忙出头的感觉真好!
“爹,是三妞姐姐和二妞姐姐一起带我进山的,她们说三哥在山里受伤了。。。。。。”
云安安模仿这原身的模样,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爹,我好没用啊!还没有找到三哥就被。。。。。。”
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属于云卫民特有的大嗓门嚷嚷起来了。
“娘,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刘素芬在厨房做饭,心里还回想着狗男人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的模样,越想越气,暴躁开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
等出了厨房看到云卫民满身泥土草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鸡毛掸子就让云为民身上抽,“云卫民,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放学了不先回家还往山上跑,你妹昨儿个才在山上出了事,你存心想要气死我啊!”
刘素芬气归气,但心里也一直记挂着家里的孩子们,看着是打,实际上在鸡毛掸子接近云卫民身体的前一刻就收了力道,主要目的是清除他身上的杂草以及威慑。
但显然威慑并没有效,云卫民早就习惯母亲的行事作风,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笑嘻嘻的摸着肚子,“娘,我饿!”
“等着!”
刘素芬转身回了厨房,因为时间太紧她就烙了饼,顺便煮了一锅红薯粥,这会端出来香味直往众人的鼻子里飘。
云安安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其实她已经好多年没这样了,以前当乞丐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饿肚子是常有的事,但自从去了铸剑山庄,虽说没了自由,但铸剑山庄在吃穿住上并没有苛待他们,反而因为他们的“重要性”,吃住要比下人强上许多。
云卫民迫不及待就要伸手抓饼子,被刘素芬拍了一巴掌,“洗手去,你大哥二哥呢?”
云卫民跑到水缸边舀了一勺水,边洗边道:“还在山上,不知道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