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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一关,刚刚的喧嚣一下子静了下来。
汤昭站在门前,抬头看薛府门楣。
无论穷富,没有功名的白丁门上不能加有门楣,但薛大侠一介江湖武夫、犯禁侠客,如今门楣却很瞩目。
檀香木门楣上,阴刻一道剑的形状,仿佛剑鞘,等着一把宝剑归藏。
剑形以下,刻着四个大字:
“镇压一方!”
汤昭怔怔出神,突然听得身后异响。
一团呼呼的影子从墙上跃下。
那是一只花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他身侧摇摆路过。
汤昭心想:这猫……好肥!没想到薛府上猫狗双全。
花猫扭扭摆摆踱步过去,突然回头,眯着眼睛看向汤昭,胖脸上露出睥睨的神情。
咦?
汤昭一怔,心中一突,暗道:狗是恶犬,猫是凶猫!
笃笃笃……
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匹枣红马飒沓如飞,直驱薛府,在府门一丈之勒马。
马上骑士跳下马来,一身大红色的披风迎风飘起。
来人是一个武官,来到门前,推开大门,长驱直入。
汤昭愣住,薛府的大门多么难进他也算见识了,这人竟能大喇喇的闯门,想来是位大人物。当时匆匆一瞥,只觉得对方年纪也不甚大,不知是什么官职?
大人物进门,外面又安静下来。
时间不断流逝,汤昭渐渐觉得腿脚麻木了。
“昭子?”
听到隋风的声音,汤昭回头,就见他赶了过来,道:“要不咱们先走吧?这大门大户的,本来也不该是咱们来的。爹之前就嘱咐我,要看情况不对,莫要犯轴,一定把你好好带回去。回去也没啥,你就跟着咱们搭伙,哪儿吃不了一碗饭?”
汤昭抬头盯着宽阔的门楣,道:“是啊。刚刚我都想直接走的。但是他临终嘱咐我……无论如何那信物我送了进去,一定要收回来。刚刚在林子里我已经丢了一件,难道还能再丢一件吗?”
就听门中脚步声响,那老门子出来了。
汤昭心头一沉。
看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小老头不拿正眼看汤昭,只往远处看,道:“刚刚那个……那个……谁?”
汤昭平了一下气,道:“学生汤昭。”
“我不管你是汤昭、水昭——”那老头声音陡然拔高,非常刺耳,“你来薛府行骗,那可是找错人了!睁大眼看看,这里是什么方?是你这穷酸混吃蒙喝的方吗?”
汤昭一时说不出话来,隋风惶恐上前道:“老爷,我们没有……”
“啪——”
那小老头把一个匣子往汤昭头上扔,汤昭忙抓住,紧紧把匣子攥在手里。
把匣子打开,露出一件世上罕见的物件。就像两块水晶片的金属架子。
那是一副眼镜。
眼镜片上,布满了裂纹。
一片镜片有一道粗大的裂痕,将镜片拦腰截断,而另一片则龟裂,裂到像开了片的瓷器。
汤昭低头看着,目不转睛,手指颤巍巍将眼镜打开,抬起来对着阳光。
因为镜片已经碎了,却被镜框框住,聚合在一起,光都透不过来。汤昭的眼睛藏在碎片后面,完全看不见眼神,只能看见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