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姐在国公府时就整日盘算着能去庄子里住,还时常给她讲在临安时她去树上摘果子和下河捉鱼呢。
只是,太子殿下不让小姐离开。
翌日一早,长公主回宫了,前几日她去城外顾宴风给她买下的那处有活水泉的庄子瞧了瞧,给手下人吩咐了一番,要尽快将那座园子给修整好,如今这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好去那里避暑去。
秦家的事她早知晓了,至于褚朝雨还在东宫住着她也有所料到,只是,如今这上京城中处处都在传这孩子的闲话,有好听些的是她有福气被太子殿下瞧上了,说的难听的那是知晓秦府要出事了早早的就爬了太子殿下的床。
不知羞耻的狐媚子,更是不知从何处传出她父亲在大理寺狱中,这件事就传的更为难听,以至于扯上了教养。
就连街头卖菜的大妈都耳濡目染,在骂她一个年纪轻轻的离妇真是丝毫不顾忌,秦家才刚出事,就住进了东宫。
庆安长公主想了想,她如今毕竟是她的义女,得管管这些事,将褚朝雨带去她的公主府住上一段时日,也好让这些流言赶紧消停了才是。
至于日后,谁知道那人是想打算把人家怎么样,若是留在东宫给他做个妾,她这个做义母的都不愿意,最少也得是个侧妃。
虽然嫁过人,可人家小姑娘身子还是清白的,又生的那般可人,不能被他给糟蹋了,她这般想着,吩咐完下人,就坐马车赶回了宫中。
庆安长公主来到辰阳殿时,顾宴风正神色肃立的批着折子,已至巳时,夏日的天气,早已晨光大亮,殿内寂静的可怕,只有纸张发出的嚓嚓声,庆安长公主没让陈公公吱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心中冷叹:这么暖的光都照不去他身上的冷厉之气。
顾宴风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随口道:“姑姑。”
庆安长公主轻咳了声,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瞥了瞥他:“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顾宴风继续批他的折子,冷嗤了声:“谁敢惹孤。”
庆安长公主会不知道他,这副不急不躁的冷沉模样,若不是被惹得急了,那就是他也遇到了他解决不了的事,长公主故作随意问道:“因着本宫的义女啊?”
颇有说风凉话看笑话的意思。
顾宴风批折子的手突然停下来,抬眸去看长公主:“姑姑要说什么?”
长公主也不跟他绕圈子:“我要带她出宫住些时日,也好避避风头,总不能还真成了她忘恩负义爬了你的床。”
“你个男子,又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自是无人敢置喙你,可她不一样,她是刚刚才和离的离妇,不敢置喙你的人都将恶意撒在她身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不在意这些吗?”
顾宴风垂下的眼眸少了些许凌厉,眉头微微蹙了蹙,回长公主:“知道了。”
“嗯?”长公主不懂他这句‘知道了’是何意:“同意让她跟我回公主府了?”
顾宴风冷冷回道:“不同意。”
长公主瞪了他一眼:“有你发愁的时候。”
顾宴风不置可否。
长公主没理他那么多,又去了万定帝殿中,顾宴风批完折子后,起身去了月清殿。
他到的时候,褚朝雨正坐在院中古槐树下用着小蜡刚端上来的桂花蜜饮子,里面加了好些冰块,今日天气燥热,她用了些冰饮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脸上自然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顾宴风在不远处就这么看着她,颇有些无奈,她把他气的一夜未歇好,自己倒是过得优哉游哉,他缓步走上前伸出修长的指将褚朝雨面前的冰饮子拿开,冷冷道:“少用些冰的。”
褚朝雨抬眸看了他一眼,顾宴风也不看她是否恼,拿起玉碗中的汤勺将她剩余的冰饮都给喝了,见褚朝雨轻叹了声,顾宴风挑眉勾笑道:“孤不嫌弃你。”
他这副模样属实有些让人想骂他,褚朝雨只冷冷丢给他一句:“殿下何时让我离开?”
顾宴风昨晚想了许多,也不与她计较这些,若是他再跟她计较起她对他的心意,他真怕自己会被她气到没有理智,她既然想要离开,那他就跟她耗着。
顾宴风面色不显,似是想了想:“想离开可以。”
褚朝雨抬眸认真的看着他。
“不过,孤有账要跟你算清楚。”
褚朝雨皱了皱眉,隐隐感到些许不安:“殿下请说。”
顾宴风从走入月清殿看到她的那一刻,昨日便燥闷的心情已经消了大半,他抬手虚虚握拳撑在耳边,侧着脑袋云淡风轻的说道:“首先,你欠了孤二百两银子未还,你若走了,孤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个欠账不还的无赖?”
褚朝雨:……
她欲还口,却被顾宴风抬手制止:“再者,你前几日生病时吻了孤,这——也是要还的。”
褚朝雨:……
“那座宅子我如今没银子还殿下,便不要了,至于”她垂下眼眸:“至于殿下说的生病时的事,我没有印象。”
定是你胡编乱造的。
她是一件事都不愿被他掣肘。
顾宴风故作轻叹了声:“不是要守时信吗?七夕节那日你可是跟孤说的好好的,孤将宅子给你买回来,你要还孤银子,”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褚朝雨刚用完冰饮子红润润的唇上:“你病了不记得,可孤记得,难不成孤还能骗你?”
褚朝雨觉得有些胸闷,她不欲再跟顾宴风扯下去,他这是要跟她耍无赖,她认真问他:“若是我将二百两银子还给殿下,殿下当真会让我离开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