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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阳县县令来见,恭迎陈知府大人驾临临阳县。”县令谄媚地在老者面前弯腰行礼。
“都是官场同僚,李大人不必多礼。”老者直接说明来意,迫不及待道,“我此次正是为上河村水车一事而来,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这么快?”县令大惊,“大人您不休息一下吗?”他在上河村还什么都没安排呢。
“能观如此利民巧物,是我等之幸。”老者也就是知府大人不赞同地摇头,“一路上我都嫌慢呢,快走罢。”
“是。”县令陪着笑脸应和,心中若有所思。看来,陈知府对水车一事极为推崇,到时候自己表现得好点,得了知府大人的青眼,那升迁有望啊!
上河村最近一段时间真是热闹非凡。
这一次,知府和县令亲自驾临,顾江河因为县令的关系得以混在其中。
现在,顾江河每天都十分庆幸:“还好当初变卖了所有家产讨好县令大人,不然哪有今天,如今托县令大人的福,竟然还能让我见到知府这样的大人物。”
一想到他如今青云直上的境遇,顾江河不由地洋洋得意:“哈哈哈,顾老大他们,就只能一辈子窝在上河村,恐怕连知府大人的官位都未曾听过吧。”
“我和他们已然不同了!”
知府和县令两人被衙役护卫包裹在中间,人群浩浩荡荡地聚集在上河村,原本的村民反而像外人一样缩在远处,低眉顺眼静默着不敢上前,但却紧紧地随着官吏队伍不远不近地跟着。
县令很满意这一幕,在他看来,这些村民都已经被他驯服了,全都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陈知府和李县令带着人走过拥挤的田间小道,水田波纹荡漾自上而下,满田野葱绿秧苗,排列得整齐有序……看着这一幕,陈知府的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而一旁,时刻察言观色的李县令亦是心花怒放。
终于,走到河边往往眺望,前方水车一道似银河般的水流缓缓落下,其下站着一个灰色人影,长身而立。
县令见了,当即大惊,害怕那是来告状的村民。
“谁在哪里?本官和知府大人在此,还不快快离去!”
哪知,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陈知府却不顾脚下泥泞,飞快跑到水车下方。
李县令和衙役见此,只能忙跟着跑过去。
陈知府怀恋地摸着水车,看向灰衣人,感慨道:“你真的做到了。”
“嗯。”身穿灰衣的顾和点头,“上河村的农人因为水车轻松了很多。”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就被赶来的县令气喘吁吁地打断了:“知府大人,不知您对这水车何种看法?”
陈知府满意道:“利国利民,当为大用!”说这句话的全过程,他苍老的眸光一眨不眨地紧盯顾和,像是在期待对面人的回答。
县令一喜,当即急迫地对知府大声说道:“我当初造水车之时便是如此想法,没想到今日大人来此观之,竟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真是大幸啊!”
“你在说什么?”陈知府眉头皱得死紧看向县令,意味不明地问,“你的意思,这水车是你造的?!”
“对,知府大人,这水车正是我春耕之时花费大力气命人建造的!”李县令沾沾自喜,昂首挺胸,“如今能获得大人赞誉,下官夙兴夜寐建造水车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陈知府,等待他的下文。
顾和静静地立在水车下,笑看李县令这无耻得如同跳梁小丑的行为。
但一旁,紧紧围观在不远处的村民,在听到县令说水车是自己的造的时候,村长、黄老等一行村民受不了了,他们冲出被官吏紧紧包裹的重围想要靠近,嘴里乱哄哄地叫喊着想要揭穿县令的嘴脸,但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反而让人听不清。
县令见到村民暴动有些慌张,连忙让周身的官吏将人拦住。
“你们还不快把这些闹事的贱民拉下去!”
他一边命令衙役,一边笑着对陈知府,以退为进,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爱民的仁慈好官:“大人,这些村民看见本官和知府大人来此太过激动,竟然敢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我这就让人把他们拉下去教训,还请知府大人不要怪罪他们。”
说完,李县令还觉得自己的表现毫无漏洞,十分满意。他不由地心想:自己这番作态,一定能让陈知府更加满意,升官有望。
但他哪里知道,在他刚刚说出水车一事是自己之功时,面前的上峰陈知府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嘴脸。还想升官,别被斩首都是好的了。
此刻陈知府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早已被怒意充斥。
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说:“我等都是为民当官,不必怪罪他们。”
说完这句话,他不愿再看到李县令贪婪的嘴脸,扭过头去命衙役官差放村民进来,说:“他们突然涌上来,想必是有话和本官还有李县令说,尔等还不快把人放进来。”
知府和县令的命令,脑子清醒的都知道该听知府的吩咐,于是衙役停下驱赶的动作,分成两列露出一个大口子让村人进去。
知府大人这是何意?县令心脏跳起,面露恐慌,他威胁般的目光死死锁在走过来的村民身上,生怕这群人等会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但他不知道,当他说出水车为自己所造的那一刻,知府就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诡计。
同时,缩在县令后方的顾江河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村民们恐惧地看着面前这些当差官吏,但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