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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再次恢复寂静。
顾和找来顾老二,说:“快到腊月了,你去周围的村子里走走,预定些猪板油,越多越好。”
“好。”顾老二点头,好奇地问,“大哥你要做什么?”要这么多猪板油,显然不是拿来吃肉的。
“赚钱。”
想了想,顾和又补充道:“一起赚钱。”
……
回去后的王偕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新的酿酒方子,待过完几遍后,才把另一张宣纸展开。
“哎,顾兄弟这字真是越来越好了,不过才几个月而已,都赶得上书斋里那些专门撰写文字的书生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王偕心中泛起几分好奇,不由地在感叹,顾和这个人真是看不透啊,越深挖越迷雾重重。
这张宣纸上,书写了很多药材、香料、还有小部分奇怪的东西。
“咦?怎么还要生石灰粉?”王偕皱眉,嘴里小声嘟囔,“而且又是药材又是香料,难不成顾兄弟想要炼丹?”当下,不少方士炼制丹药时都会加入生石灰、药草等物。
被亲人吸血的庄稼汉(14)
时间一点点过去,眨眼间就到了腊月,天气渐寒,枝桠萧瑟,屋檐上盖着一层白茫茫的霜寒。
天气虽冷,但气氛却越发热闹了。
上河村,村民从镇上赶集回来,身上挂满了置办的年货,有对联、有布匹、有棉絮、有糖糕……村口蹲坐的孩子们环绕在大人身旁,猫眼似的眼眸闪过喜悦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大人们买回来的糕点,口水荡漾。
对孩子们来说,过年就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光,有肉有糕点吃,还有新衣服穿,干的活也少。
顾家,红色对联贴在门上。原本空旷的院子里放置了几口褐色大缸,里面塞满了白腻的猪板油。
三间砖瓦房矗立在院子里,灶屋门槛处,正蹲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两人手上拿着几块糕点一边吃着,一边把目光聚集到在灶台烧火的人影身上。
顾老二吞下一口糕点,挪动屁股凑近灶台,看了一眼屋外的大缸,好奇地问:“大哥,缸里的猪肥油到底是用来干啥的?”这些猪板油买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好在现在天气严寒,这东西并不会坏。
“当然是用来炼油。”顾和一本正经地回了他一句,然后朝门槛上蹲着的小身影招手,“乐安,过来烤火。”
顾老二当然知道这些猪板油只能拿来炼油,但炼那么多猪油干什么?难道他大哥要做卖油生意吗?
乐安捧着糕点,穿得像个绒球的身体扑地一下就跑到了顾和身旁坐下,她捏起糕点朝顾和嘴巴送去:“阿爹吃,很甜。”
顾和扭头张口接过,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灶台下的燃烧的火焰,拨弄着灶膛里的稻草。待灶台下的火焰熄灭,顾和把烧制成灰白色的草木灰跳出来放在旁边的木盆里,然后又重复继续加入稻草烧制。
火光不息,暖意环绕在小小的灶房里。
整个过程漫长而无聊,顾乐安一直坐灶台旁和顾和一起盯着灶台里燃烧的火焰,顾老二则百无聊赖的摊在旁边打哈欠,眼皮渐渐耷拉下去。
“咚咚!”
突然,院门口传来敲门声,顾老二的瞌睡虫一下子全都跑光,兴头十足地站起来往外冲:“我去开门。”
打开门,竟是飘香楼的王掌柜来了,他身后还站着几个脚夫,每人肩上扛着扁担系着两个沉甸甸的箩筐,箩筐外面盖着一层灰布遮盖住了里面的东西。
“顾和先生在家吗?”王掌柜冲着顾老二双□□握作揖,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瞅,嘴巴笑开了花,“我是飘香楼的王掌柜,我们东家已经把顾和先生要的东西全都找来了,今天特意吩咐我送过来。”
“哦…好。”顾老二让他们进来,然后朝灶台把顾和喊了出来。
顾和出来,掀开灰布一样样地清点萝筐里的东西。
一旁的王掌柜见着顾和,姿态谄媚,循着话题攀谈。
“顾和先生,你给的单子里那味名叫覆雪珠的药材真是不好找,差点就找不到了。还是县里头那馋酒的纪镖头为了掌柜许诺的五坛桂花酒,费尽心思在一个小村子里找到的。”
“那里的村人喜欢用覆雪珠熬成的水来沐浴洗漱……”
顾和一边随意附和两句王掌柜的话,一边清点东西:“这味药材虽不是不可或缺,但少了的话我做出来的东西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请你回去替我谢谢王兄和那纪镖头。”
“好好,我回去就告诉东家。”王掌柜点头哈腰。
等人走后,顾和唤来顾老二:“可以去请人来熬猪油了,每人一天的工钱依旧是十五文,再加上…一碗猪油渣。”
“你再顺道借几口大铁锅回来。”
“好。”顾老二点头答应,好奇地看着顾和从箩筐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
“这是生石灰。”顾和挪动下巴示意,“快去吧,之后要忙起来了。”
冬日农闲,上河村的村民一听顾老二说又有活做,而且每天的工钱有十五文,大部分人二话不说就跟着顾老二过来了。
顾家院子,临时灶台搭起,几口大铁锅架在院子里,整个上河村的男女老少吆喝着全都跑过来帮忙。
院子上空热气蒸腾,案板剁肉声,油花声响个不停,飘散着浓厚的猪油香气,一股风吹过,整个上河村仿佛都被包裹在浑厚香腻的猪油中。
“哗啦啦!”焦脆的猪油渣从滚烫透明的油液中捞出,一筐筐地倒入旁边的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