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说,也不方便在官署,外面茶楼不乏私密包厢,可仍然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如果有机密之事,不欲外人察觉,自然需要这么一个地方。
往右的侧间是案现场,布置得像个书房,但除了一边架子上摆的书,同样没什么文墨气息,案几上非常干净,砚未用,墨未研,笔架上挂着的一排大大小小的毛笔簇新干净,甚至尚未开锋。
房屋正中间放着一个浴桶,浴桶又宽又深,里面全是腥红血水,散着令人不怎么愉悦的味道。
姜玉成盯着这个桶“这个浴桶是不是有些不实用”
苏懋“或许本就不是用来洗澡的。”
这个宅子很小,一眼就能看透,连休息的床榻都用不到,何况浴桶这里连个像样的沐浴隔间都没有。可毕竟宅子的主人是毕争庭,不管社会地位还是家庭条件,都不是缺钱的人,他可以不用,东西却不能没有,遂下人置办时,一定会有浴桶,只是此前有没有被使用过,就不一定了。
不知是哪个采买的眼光,这浴桶造型略显浮夸,不但够大够深,有略凹,供人靠头的地方,也有把手,免的人热了往外散时没地方抓,往侧下也有放置澡豆或小食的托盘,外侧还有雕花。
“这几个把手和凹槽”苏懋让开一步,“殿下你来看。”
太子只扫一眼,就知他在说什么“刚好能绑住一个人。”
有靠头的地方,有绑缚手脚的地方,正好齐活,足够将一个人大字形绑在这里。
姜玉成蹲在浴桶边一看“有麻绳摩擦过的痕迹麻绳呢”
站在最后的隋开济才道“麻绳当时就绑在死者手脚,后来应该是和死者嘴里的布巾一起被收走了,在东厂那里。”
大家看的看,转的转,良久没有声音。
姜玉成看苏懋“可看出了什么”
苏懋却问隋开济“你进来时,可有见到扑出来的水,多不多”
隋开济低头看了看,又想了想“好像是不少,但我也不能太确定到底有多少,当时吓了一跳,有些慌,不过水肯定是不少,不然我不会有这个印象。”
苏懋“绳子呢,怎么绑的死者手腕脚踝,是不是并非紧紧绑在两侧把手凹槽,而是有一定余地”
“是,”隋开济一脸你怎么知道的不解,形容了一下绳子长度,“大概是这样,我来时看到,随着整个人泡在血水中,手脚头脸皆浸没,但那绳子绑的很紧,他挣不开。”
姜玉成看苏懋“为什么这么问”
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对不对
“你看这浴桶,”苏懋指着浴桶,“血水如此浓厚,定是死者被割开的手腕浸在水里,如果右手腕紧紧绑在把手处,那血液应该滴落在地上才是。”
姜玉成看了看,还是没懂“这有什么问题”
苏懋“此间绑缚的绳子长度,很微妙。”
姜玉成“怎么说”
“这个浴桶非常深,如此微妙的绑缚长度,会让死者非常难受,他的手脚可以挣扎,可以有一定幅度的活动空间,但又刚好没那么足够,他左右手互相够不着,也够不到嘴里的布巾,摘不出来,又没有办法爬出来,或站立,只能无力挣扎,感受着死亡一点点的来临,无法呼救,没有人知道。”
苏懋话音缓缓说完“凶手是不是有点故意为之的意思”
甚至恶劣的给出了选择
你可以选择淹死自己,或者失血过多而亡,不会有人来救你哦。
姜玉成嘶了一声“那这凶手,岂不是和死者有仇”
不然杀人就干脆去杀人好了,何必如此折磨
苏懋“凶手还十分自信。”
自信这个杀人行为一定会成功,自信毕争庭一定会死,一定不会有人来救。
此人应该做过大量提前踩点调查,知道毕争庭的行程,对他很熟悉。
太子却注意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问隋开济“这个房间,可有变化”
隋开济“变化”
太子“可曾少了些什么”
隋开济左右一看“我印象不深,不过乍眼一看,也记得这里像是房间范本,什么都有的,现在多宝阁上空了一处,照惯例,应该是有个匣子来着”
说完他又是一恨,浓眉大眼都跟着瞪直“定是让那起子东厂番子抢走了他们这是想要案子清查,真相大白,还是根本不想被查出来”
这边现场看完,有随行人员进行后续记录工作,太子便带着三人离开,准备去看下一间,任永的死亡现场。
两边离的并不远,据隋开济说,翻墙就能到,但若规规矩矩按路走,会现两边正门离得非常远,根本就开在不同的两条街,而这种小宅子不存在后门,便也不存在距离近,来往方便一说
除非这两个文官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