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还真有可以反驳您的例子,我外婆的好朋友,在30岁那年突然离世,她的丈夫一直没有再娶,几十年了,还是一个人。”
许佳知微笑,“当然了,我并不是说我也要效仿,也许我以后会走出悲痛,也许我也会接受新的人。但我想要告诉您的是,爱情,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段日子,我很难过,也很伤心,但我依然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会给自己买花,也会去看看水果店有没有上新的水果。”
所有回忆翻涌而来,像是吹散在春风里的花瓣。
温柔的他迎着和煦的风,在记忆里转身,对她微笑。
从此她的理想国,鲜花永远热烈,星星与太阳同在,美好像从高空飘落的云,温柔的拥抱开满芬芳的大地。
许佳知的鼻子微微发酸,“支撑我这样做的,不过是我知道,我曾遇到过那样美好的感情,您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懂得,人一旦遇到那样的感情,哪怕遗憾,哪怕惋惜,但也会很好的继续走下去。”
像他信里所说,“切望你生活依旧美满,犹如我在,更胜我在。”
医生笑着对许佳知摇摇头,他的反应在许佳知的意料之内。
他不懂得,也不相信。
就像没吃过糖的人,你把那甜蜜描绘的天花乱坠,别人对其中滋味也难解一二。
许佳知起身礼貌的告辞,她觉得这次的咨询并非一无所获,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
未来的变数谁也说不清,但她不管再遇到什么困阻与烦恼,都会想起,远在天堂的他。
一定要快乐啊,她对自己说。
要带着他的那份快乐,一直一直走下去。
出了咨询室的门,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在转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医生。
医生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她连忙道歉,弯腰和他一起捡起,直说“不好意思,是我走路没看,撞到了您。”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很高,低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像是再三确认,唯恐唐突。
确认完毕,他摘下口罩,温和的叫她的名字,与她寒暄道“佳知,好久不见。”
声音陌生又熟悉,许佳知疑惑的对上他的脸。
剑眉星目,五官英俊挺拔,不同于贺泽谦的温润如玉。
男人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夹着的名片,微笑道“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识了?”
名片上面写着“胃肠外科主治医师,孟煜。”
在许佳知遥远的年少时代,他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住在隔壁的小哥哥。
两家关系不错,小时候她有不会的数学题,都会拿着本子敲敲隔壁的门,孟煜妈妈笑着开门,给她从鞋柜里拿一双她专用的粉红色小拖鞋。
孟煜比她大两岁,后来大学没有在国内上,去了英国留学。
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在他登上飞机的那天彻底断了,像是一根被风吹断的风筝。
如今也有六七年没见过面了。
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小时候许佳知一直幻想,如果孟煜哥哥是亲哥哥就好了。
现在再次见面,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佳知微笑,“好久不见,孟煜。”
她想到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孟煜笑了笑,“去年的5月份,抱歉,回来的时候我正在二院对接工作,听到了你结婚的消息,但是因为太忙了,没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你怎么来医院了,是看望病人,还是身体不舒服?”
许佳知摇了摇头,“朋友介绍我来做心理咨询,“她无奈的摆摆手,“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孟煜看了眼心理咨询室的方向,那里经常有人来做咨询,有抑郁症的青少年,有工作不顺利,压力大的白领,也有婚姻不幸福的女人。
他一下子代入了许佳知,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了,你先生对你不好吗?”
在很多年前,两家父母也开过玩笑,说两家这么熟,又是对门,不如结成亲家吧。
许佳知抱着洋娃娃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不懂大人话里的意思。
孟煜红着脸站在一边,偷偷看向许佳知的脸。
他当时真的以为,长大以后可以娶到这个小妹妹,直到他登上前往英国的飞机,直到他满怀期望的回国,却等来了她新婚的消息。
许佳知见他误会了,连忙道“不是的,我的先生对我很好,我来咨询,不过是因为,他在今年的八月四号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朋友怕我走不出来。”
孟煜一愣,“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逝者已去,还请节哀。”
许佳知的眼眶微微湿润,但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没事的,我也想明白了,一辈子能遇到他,哪怕很短暂,也是值得的。”
不像刚刚给她做咨询的医生,年岁过百,自以为的通透,不知道,真正的爱情会遍地生花,会永垂不朽。
孟煜在她温柔的形容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嫉妒,他其实见过贺泽谦的样子,是个很温和斯文的男人。
许佳知结婚的那天,他透过窗户,看新郎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上了婚车。
孟母好奇的问他,“怎么回来了也不去和佳知打个招呼,你小时候不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吗?她都结婚了,你这么多年还单身没个着落呢。”
他看到她一身洁白的婚纱,在他怀里笑得灿烂而幸福。
孟母自顾自的说道“佳知的丈夫我也见过,是个挺不错的孩子,人礼貌斯文,一表人才,对佳知也呵护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