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书也就听个乐子,不爱听不听就是,何至于来茶馆将人招牌大门砸了,还气势汹汹地逼问?
她一心急着去找寻燕离,但此刻门口堵着这么一众人,自然也不好出去。
这少年能为一个说书人大张旗鼓至此,想来也是哪家被娇惯的世家子弟,不兴讲理这套。要是程伏径直出了门,指不定要闹出哪场荒唐纠葛来。
程伏既然是乔装打扮,就当然不愿意再出什么风头,掺和进这些千奇百怪的纷争当中。
她心下烦闷地揪了揪鬓边的碎发,沉着气等这少年闹完好走。
少年听了老人这话,眉头一竖,怒道:“那个剑痴也配得上沧如仙子么?呆呆傻傻,除了使剑什么都不会,比得过我兄长哪点?”
茶馆众人皆哗然,本来被这少年吓了一跳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沧如仙子作为当下修真界的一代天骄,不仅天赋万中无一,容貌也是当世无双,故而追求者甚众。
说书老人白眉一动,居然也生起了几分兴致:“你是哪家的后生?”
小少年冷哼一声,似乎觉得轻易报出名讳有失身份,故而扬了扬眉只说:“你别管,反正不许再讲这出戏,天底下的故事那么多,怎么就偏偏要挑这一出说?”
少年在前头与那老人说得起劲,茶馆里头的一帮人也听得津津有味,权当是在围观一场大戏。
只有程伏心里如同被文火慢慢烧灼着,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感召印指示的方位仍然未变,她心中变幻出了此时燕离的无数个模样——嗔怒,亦或懵懂,再或者,是如同现世中的燕离一般,清清冷冷,不问世事?
答案总是在即将揭晓的时候最抓心挠肝,程伏被这无端的变故熬得心头火起,却生生压抑住,眼神沉冷地看着少年门外带着的那帮人。
而后程伏眼神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奇怪的端倪。
少年门外带着的一众人都是白衣,里头要是有什么杂色,就很容易被一眼瞧见。
尽管那杂色处在人群最边缘的位置,却也不会被修士异于常人的目力所忽略。
一众白衣人的边缘处,有人肩胛上沾了一星半点的鲜红,恰如程伏手背上那朵艳红色的火莲一样灼人眼目。
这是在斩杀时候喷射在身上的新鲜血液,血点位于侧肩,说明血液主人的伤口并不是此人造成的。
血点很小,说明这人离见血的刀刃距离较远,仅仅只是沾上了零星一点。
这少爷所率领的人全是白衣,假如真的经历了什么搏杀争斗,这一众人的衣服就绝无可能这般齐整洁净。
白衣虽然在惺惺作态时很是好用,但这样的衣服穿在人身上之所
以飘然出尘,全因为它太容易弄脏。
如若没几分千里不留行的修为驾驭,就很容易把飘飘白衣变成五彩斑斓的脏抹布。
程伏眉峰微动。
那个混在人群边缘的白衣人根本就是借着衣服颜色一致,浑水摸鱼跟人一起堵在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