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地张望,陈宝香小心翼翼地踩上地砖。
啪——
五根藤条拧成的家法带着风,猛地打在一个人的背脊上。
陈宝香吓了一跳,扭头想跑,却听见那挨打的人哑声道:“孩儿知错,请父亲息怒。”
小张大人的声音?
陈宝香愕然回头。
目及之处,张溪来只着薄袍,被打得血都渗了出来,在背上纵横交错成藤条的形状,有些可怖。而在他的上位,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威严地坐着,脸上一丝动容也无。
“别打了。”银月眼眶通红,身子都发颤,“大哥,是我拉他去赏的花,你打他做什么。”
“不懂礼法毫无分寸之人,该打。”那人冷森森开口,“打死他,也算全了你的名声。”
银月焦急不已,拦不住施家法的人,干脆要自己扑上去挡。
“你去。”那人轻飘飘地开口,“你挨一下,他多挨十下。”
“……”银月震惊地僵在半路。
眼看那家法真是把人往死里打的,陈宝香三步并两步地跑进去,很是不经意地就将举着藤条的人撞开。
“银月,你找我?”她笑问。
屋子里一瞬死寂,银月欣喜地看向她,地上的张溪来撑地的手也微微动了动。
“这位就是住在明珠楼的陈姑娘?”主位上的人开了口。
陈宝香定睛一看,嚯,好个络腮胡长满脸的壮士,铜眼铁眉,气势十分骇人。
她打趣地作礼:“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张大将军?”
银月脸色一变,焦急地看着她,轻轻摇头。
什么意思,她认错了?
陈宝香不明白,却听得上头的人嗤了一声,语气冷硬地道:“你就是用这油嘴滑舌的一套,哄得张凤卿为你破例?”
这人好像不太幽默。
陈宝香站直身子,愣头愣脑地与他回视:“他为我破什么例了?”
“闯地牢、带回张家祖宅、亲自守着你养伤治病、还让你住在他隔壁。”张庭安皱眉,目光不善地打量眼前的人,“这些,还不叫破例?”
银月呼吸都紧了,连连朝陈宝香使眼色。
她家这个大哥最是古板严苛,也最是看重二哥哥,在他眼里,天上的仙女都不一定能与二哥哥相配,就更别说眼前这位一看就不太正经的姑娘。
别顶嘴还好说,随便敷衍两句就能全身而退,可宝香姐姐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状况,大哥说一句,她要顶三句。
“原来这些叫破例啊,我还以为是对朋友的热情招待呢。”
“朋友?”张庭安冷笑,拍出一张誊抄的籍贯,“你什么人,能与他做朋友?”
粗粝的手指在三乡村三个字上点了点,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陈宝香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有些下放。
她打量面前的人,突然又笑开:“按大将军的说法,凤卿不是把我当朋友,那就是对我别有所图?”